没有烟抽,陈琨甩甩脑袋,瞟了一眼里面的文沅,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八卦:“那啥,俩男的谈恋爱,不别扭么?”
“别扭什么?”
“我觉得挺别扭。”陈琨又问,“那你反感么?两个男的。主要我之前没接触过,今儿头一回。”
梁为泽说,没什么好反感的。陈琨一想也是,俩男人谈恋爱也没什么分别,该渣还是渣,该掉眼泪的还是掉眼泪,感情这码事,真就都没差。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又说到进公司实习的事。两家盯的都紧,家里长辈下了死命令,陈琨已经为此愁了许多天了。
“你说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梁为泽垂眼,医院大楼只零星亮着几个窗口。
第二天一早,医生来了一趟,病房里杵了两个大高个儿,倒把病床上的遮了个严实。
“您来,您来。”陈琨连忙撤开。
“没什么大问题,等会儿空腹抽个血,检查结果正常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医生又叮嘱,“提前备点清粥,病人有轻微低血糖。别一会儿又给抽晕了。”
陈琨忙不迭点头答应。
“你陪着学弟,我去买粥。”说完人就跑了。
文沅这一觉睡的长,也许是哭一晚哭累了,也睡得格外沉。梁为泽摇起病床,正准备叫醒,谁料文沅突然睁开眼睛,就这么睁着,也不动。他眼睛大,一动不动的时候尤其明显。
“醒了就起来。”
大眼珠圆溜溜地转了一圈。
梁为泽瞥他一眼,“医生马上来抽血。”
文沅声音抖了抖,“学长……”
消毒水的味道后知后觉钻进鼻腔,他终于抬头去看梁为泽,发现他身上竟然还穿着昨晚的外套长裤,嘴里顿时卡了壳:
“……学长,你一整晚都待在医院?”
“嗯。”
文沅张了张嘴巴,“那……陈琨学长呢?”
“去给你买粥了。”
文沅抬不起头了,像犯了天大的错,抿着嘴巴不停道歉:“对不起学长。”
梁为泽皱眉,“为什么要道歉?是陈琨把你灌醉的,他应该负责。”
“不关陈琨学长的事,是我自己要喝。是我连累了你们。”
梁为泽无法理解,也不欲在这件事上与他多做争辩,站起身走了。
病房里转眼只剩一个人。文沅坐在床上,抬眼望着天花板,片刻后低头嗅了嗅自己,本以为身上肯定会有臭烘烘的酒气,却没想到一身清爽,连衣服都被人换过了。
他叹了一口气。
突然,病房门被人拧开,梁为泽去而复返。
文沅睁大眼睛看着他,“学长?”
梁为泽好笑,文沅想说的话全写脸上,“我没说要走。”他手上拿着两条干净毛巾,刚烫的,还冒着热气。
文沅接过毛巾,一时有些呆愣。
“看我干嘛。”
“哦,哦哦!”文沅先用大毛巾擦了一把脸,剩下的一块用来敷眼睛。他手上还挂着点滴,动作不方便,毛巾在脸上老是掉。
梁为泽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完整地覆在眼睛上,就这么轻轻摁着。
文沅在他掌心缩了一下。
“烫?”
隔了很久,文沅的声音才传出来,沉闷地,“没有。很舒服。”
眼角又沁出湿意,但很快被温暖的毛巾吸收,没留下一点痕迹。文沅吸了吸鼻子,终于不说对不起了,“谢谢你,学长。”
“嗯。”
梁为泽专心替他摁着毛巾,没察觉到他语气的异常。直到温度逐渐变凉,梁为泽揭下毛巾,“还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