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满脸都是疯狂的高太贵妃,心中对她恨意能理解,却并不赞同。

“宁家百年世家,流芳千古,靠的不是先祖蒙荫,而是百年来的鞠躬尽瘁。”姜洵音说到此处,言语中也带上了崇敬,“宁家可捐躯,但绝不误国!”

高太贵妃讥讽道:“是啊,你宁家大义凛然、义薄云天,可他们没得比我的珩儿更早,他们死在了他们最维护的君王手中,值吗?”

值吗?这个问题姜洵音也曾经自问过,宁家宁愿以死明志也不愿苟延残喘,听起来很傻,却傻得让人尊敬。

“有些事情是否值得只有当事人能评判。本宫会以自已的方式为宁家洗清冤屈,却不会为一已之私置天下百姓于水火。”姜洵音最后深深看了眼高太贵妃,“而且,本宫同太贵妃不同。您靠着笼络男人稳固地位,而本宫会踏着荆棘而去,踩出一条锦绣之路。”

她说罢,转身离去,不带半分留恋,一步一步走得异常决绝。

高太贵妃抬眸看着姜洵音的背影,阳光落在她插在发间的凤簪上,熠熠生辉,仿佛鸾凤腾飞而上。高贵妃敛去眼底的疯魔,转化为一丝警惕。

宁家之人果然性子倔,她今日不过试探一番,拉拢不来姜洵音也在意料之内。她若想成事,宁家总是变数。若不是……自已定然除之为快。还好姜洵音和亲后远离京城,纵然想做什么也鞭长莫及。

姜洵音行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一路上都在深思。回到清谧宫后她专门交代了采薇,把高太贵妃找自已谈话,又有意颠覆朝纲、扰乱中原的消息分别告诉了太后与隆兴帝身边的云公公。

她一无人手、二无时间,盯着高太贵妃与调查她的谋划这种事只能交给有能力的人来办。而她自已,则投入了册封大典的准备之中。

姜洵音本以为皇宫日常的礼节已经足够繁琐,可如今对比一下才发现……小巫见大巫啊!

册封大典那一日穿戴的朝服发冠贵重无比,从另一个角度理解就是很沉,而且属于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那种沉。

嬷嬷说她要顶着发冠适应几日时她还没放在心上,结果真的把它戴在头上后她觉得自已就是个首饰架子,顶着十几斤的重量她脖子都要断了〒▽〒!

姜洵音由白露和采薇扶着,全身的重量几乎都有压在了她们两个身上。她觉得自已往前走已经相当难了,可还要练习跪拜……头真的不会跟着发冠一起砸地上吗?!

然而事实证明她确实好几次差点儿把头磕到地上!

教规矩的嬷嬷可能也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姜洵音这么废自已的公主,怔了许久问:“公主在行礼时心中在想些什么?”

姜洵音脸不禁僵住了,半晌有些心虚回答:“本宫在想这发冠能不能压断人的脖子。”

嬷嬷:“……”您这样想能练成就有鬼了!

在一阵鸡飞狗跳的训练中,姜洵音也没能顺利完成整套礼节,为了册封大典之上不丢人,嬷嬷也只能默认了姜洵音的想法,给她换了一顶外观相同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发冠。

姜洵音拿到这一副只有真发冠五分之一重的假发冠时,简直能感动得热泪盈眶。所以说她这么多天过得比高考前还辛苦,生生累瘦了一寸腰是图什么?

人就得会变通啊!这一回,她支持假货!支持盗版!

嬷嬷看着这样的姜洵音嘴角一抽,默默偏过了头。她不能再看了,看得脑壳疼,她一个教习嬷嬷从未想到居然会有一天沦落到陪着公主作弊的地步!

给姜洵音用了一顶轻便的假发冠也是实属无奈,可这种风气并不可取,为了不被人发现,在册封大典那一日,她早早就被嬷嬷叫醒来梳妆,势必要在其他公主来前把发饰先整理好。

姜洵音睡眼惺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