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洵音环顾了一圈儿清谧宫中的人,还是长叹一声,得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小李子,你出宫去李府探望一番,看看李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也给他们吃个定心丸。”

救出前太医正李畔绝非一朝一夕能成之事,可人性却素来是墙倒众人推,还不知李家上下如今是如何混乱与无措,保不准受人欺辱。

小李子眼神一沉,他心知李畔家中一些情况,也猜得到他家如今的几分现状,却不想姜洵音也料到了。他家这位公主戳人心窝时简直六亲不认,可在乎一个人时也在乎得面面俱到,明明是个冷情的主儿却又有软和的心,怪哉,也……妙哉!

他躬身行礼离去,而姜洵音则是在殿内头疼不已。救李畔其实也是在挑战隆兴帝的权威,几次三番在隆兴帝这头垂垂老矣的老虎屁股上拔毛也是相当具有风险的。

隆兴帝会因为自已特殊的身份而不敢明面上下狠手,可对李畔绝对不会心软。自已直接求情怕是会起反作用,自已逼狠了怕是隆兴帝直接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到时便无力回天。

难啊!

姜洵音心中郁闷,就算她已经接受自已穿越成为和亲公主的事实,为什么不能让她成为固伦恪靖公主那样的女强人,争权夺势、权倾草原?为什么要让她一个立马就要嫁出去的公主整日在后宫勾心斗角?

小李子走得快,来得也快。无他,李家的情况相当的简单,只用二字便可以形容,那便是“糟糕”。

哪里糟糕?哪里都糟糕!

“公主,奴才打听过了,李太医……不,李大夫他幼年丧父,青年丧妻丧子,家中只有一个病弱的老母与一过继而来的继子。”小李子虽然知道些李畔的事情,可真正了解一番,他这无心之人都得感叹对方的惨,“李大夫犯事一事已经被他老母亲得知,急火攻心之下昏厥过去,到现在还没醒,只怕这一劫难过了。”

姜洵音着实没想到,李家如今的情况这般危急,满目惊然问:“那李大夫继子呢?”

“李少爷不过十一岁,被李大夫教养得极为懂礼,如今李家就是他撑着的,只是奴才瞧着他压力太大,再这么下去只怕也得倒下。”

姜洵音舔了舔后槽牙,垂下了头,眼底带上了几分湿意。她素来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可如今也因这位李小少爷的境遇而感同身受。这个李小少爷,和曾经的自已真像啊!

她知道这种孤立无援,明明手足无措却得咬着牙硬撑着装坚强的滋味儿,因此不愿意再多一个孩子经历自已经历过的痛苦,她一手摘下了腰间坠着的玉牌丢给了小李子,严肃道:“你拿着本宫的身份玉牌,去太医院寻一位医德医术都好的太医,让他去为李家老夫人瞧瞧身子,缺什么药都来找本宫取。”

小李子接住玉牌,深深看了一眼姜洵音:“奴才领命。”

他转身往外走,在一只脚踏出门槛时又被叫住了。

“等等,跟那太医说,要他半夜避开人去。”

小李子背对着姜洵音的脸上勾起了了然的笑意,回头时已经变为了谦卑之态:“是。”

他转身离去,采薇迷惑看着小李子消失的背影,又懵懂看向了姜洵音问:“公主,您为何要让太医夜里避人去李府?”

姜洵音看了采薇几秒,对着她招了招手,笑着道:“俯身过来。”

以为姜洵音要自已附耳去听的采薇兴冲冲应了,俯身凑近姜洵音,谁知不仅没听到缘由,反被姜洵音在额头中心弹了个毛栗。

采薇痛呼一声,捂着额头,泪眼汪汪问:“公主,您干嘛弹奴婢额头,好疼的!”

“提醒你动动脑!”姜洵音没好气道。这个采薇,哪哪儿都好,只一点太依赖原主。每每遇上问题都直接问自已,而从来不会自已思考来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