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大规模的攻城战。

与在草原时的战争不同，这种战争更加的残酷。

箭雨不断射中勇土、将土，可总有人前仆后继。

梯子终于被搭在了城墙上，可延州敌军也不是毫无准备，对着攀登梯子的人射箭、掷重石。

此时，已经无人有心关注牺牲了多少的人，满心都是厮杀。

姜洵音看了许久，长叹一声，对着宁清梦道：“把丰登叫过来，让他好好看着。”

宁清梦有些迟疑：“姐姐，丰登的年纪还小，这样……不好吧？”

“他是不大，可是身上的担子太重。敌人不会给他足够的时间，等待他的成长。”

宁清梦不再开口，转身就去找姜宸。

草原的几个神射手此时正在对着城墙上的守卫射箭。

姜洵音左右环顾，见额日敦巴日不在，心中有些猜测，抿着唇，冷着脸，继续观看战况。

不一会儿，姜宸便来到了此处。

姜洵音的位置是视野最好的位置，可以观察到各处战况。

姜宸在草原长大，从小没少见杀戮，可是如今的脸色还是有些惨白。

终究，还是这样的战争太过于残酷和血腥。

强攻中，拼的几乎就是人数。

“额吉，咱们不是可以徐徐图之吗？”姜宸的声音有些低落。

“是可以徐徐图之，但是等的时间长了，对我们越发不利！”姜洵音道。

这毕竟不是他们的主场，僵持只会消耗更多的粮草。况且，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高家的援兵随时都能赶到。

“最重要的是，丰登，过几日，又该降温了。”

姜宸一怔，随即明白了姜洵音的意思。

若是下雪，对他们这些扎营而住的人来说，就更加艰难了。而且延州城城墙被冻上，就更难进攻了。

姜宸深呼吸道：“我知道了。”

姜洵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好看着，这些人都是为了你，为了中原的安宁而牺牲、流血的，日后……莫要辜负他们。”

姜宸重重点头。

他之前只听说过战争是残酷的，可只有亲眼见过，才明白它为何残酷。

他心中是悲鸣，是不忿，是愧疚，是恐惧，可是他还是坚持睁着眼睛，努力把这一幕幕记在心上。

在他观望之际，姜洵音目光凝在一处，搭上一支箭，射向了城墙之上。

原本对着韩雎射箭的弓箭手被姜洵音射中了命脉，倒下。韩雎借着这个机会翻上了城墙，一脚踢飞旁边的敌军，一手拔出佩剑。

他一剑刺穿身边的一个敌军，直接拿他的身体挡下了射向自已的箭雨。

在他的掩护下，几个勇土都爬上了城墙，拿着弯刀向敌人砍去。

高博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微微眯眼，仔细打量着韩雎，只觉得他异常眼熟。

“韩雎！”一晃十余年不见，可高博还是认出了他。

但凡是武将世家的孩子，就没有一个不羡慕、嫉妒韩雎的。

他出身名门，是宁远侯独子，自幼便在军事上展现出绝佳的天赋。

纵然后来宁远侯战死沙场，他也经常被其他的武将提起有其父风范。

直到韩雎送姜洵音和亲后，再也没有消息，上平的武官后人才从他的阴影中逃出。

如今再见，高博都红了眼，提着宝剑就往过冲。

“拿命来！”

别管他如今多大年纪，已经是快要做祖父的人了，看到韩雎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去他奶奶的别人家的孩子！

韩雎也不知道高博为何对自已这么大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