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诸位后妃、皇子与公主听得遍体生寒,谁都知道能下这种狠手的只有隆兴帝。

可隆兴帝怎么会承认呢?他沉着脸质问:“够了,昭和,你在胡闹什么?好好的给太后请安的日子全让你搅和了,来人,把……”

“若不是本宫发现的及时,今日跪在殿中苦苦求一口婀颜的就是本宫!”姜洵音丝毫不惧,直接对上了盛怒的隆兴帝,“就算皇后母仪天下,可就凭她,还拿不到婀颜!”

“姜洵音,你身为大安公主,宁美人就是这般教你以下犯上的?”

“本宫今日敢同您对上,自然是有本宫的底气。皇上觉得婀颜是秘药,可本宫知道它的方子。洵音不愿意做这种有违天和的事情,但若是您执意如此,昭和有这个信心让安国上下百姓都以同样的死法为昭和陪葬!”

她这话说得太后都心底一震。她倒是没有害怕,因为她知道姜洵音骨子里并非如此残忍的人,不过是威胁隆兴帝罢了。可她心中也有怜惜,好好的一个孩子,却被她造孽的儿子害得戾气这般重。

白露早先就有姜洵音吩咐,因为无人关注十公主,她已经悄悄把十公主的耳朵捂上。

十公主看似听话紧闭的眼睛只是微微眯起,里边都带着几分无人察觉的恨。一个无人关心、教导的孩子不知忠君,亦没有多少对父爱的渴望。她虽然年纪小,却看得明白,是隆兴帝想害她的四姐姐。

这一刻,她怨恨隆兴帝的狠心,怨恨自已无力保护她的四姐姐。

姜洵音并未多关注十公主,现如今,是她同隆兴帝两个人之间的博弈,稍有分心便落了下乘。

“姜洵音”隆兴帝怒道,声音却少了两分底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姜洵音如今就是破罐子破摔,可自已却不能拿天下为赌注!

大安建国建国一百二十余年,传到隆兴帝手中已经是第六任皇帝。昔年高祖于风雨飘摇的前朝起兵造反,平定天下战乱,以“安”为国号,愿中原安宁,京城改名上平寓意大安上国、天下太平。

这一百二十余年来,大安不是没出过平庸的帝王,却从未出过鱼肉百姓的帝王。隆兴帝固然耽于享乐、多疑多虑,可也心怀天下,否则也不会为保犀州而同意求和。

他眼中带着几分血丝,对姜洵音怒目而视道:“宁溯若是知道他宁家出了你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外孙女,也不知九泉之下如何同宁侯交代!”

本来还旁观的太后一拍桌子厉声道:“皇帝!”她这个儿子造的孽现在又拿来戳自已亲女儿的脊梁骨吗?

姜洵音却露出来薄凉的笑容,疑惑而无情问:“宁家不都通敌叛国了吗?本宫如今置百姓生死于不顾,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刚才隆兴帝还为能戳她脊梁骨而解气,现在就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他之前对给宁家平反的事情推三阻四,却没想到今日能成姜洵音忤逆的借口!

姜洵音现在确实很生气,为原主,为宁家,也为那些忠君爱国却被隆兴帝厌弃的官员!

“请完安还不滚!”

随着隆兴帝的声音,诸多听到了秘闻的妃嫔、皇子与公主匆匆离去,或多或少向姜洵音投去探究或嘲讽的眼神,唯独姜洵茜离开前担忧看了她一眼。

姜洵音知道隆兴帝已经退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隆兴帝如今挥退左右不过是为了帝王威严,她之前把这些真相在他面前捅破已经够失其颜面,而今的退步若是让旁人听到,只怕更是颜面无存。

而今殿中只剩下她、隆兴帝、太后与皇后四人。

隆兴帝看着姜洵音,掩去了眼眸中的凌厉、忌惮以及深藏的一分可惜,开口问:“说出你的条件吧。”

“一要皇上尽早还宁家清白,二要皇上保证我和亲前的安全,三……我要带走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