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闻言,一个个又一拜后匆忙去追姜洵芳。以姜洵芳霸道的性子,她们今儿肯定会被迁怒,心中叫苦,又有什么办法呢?

姜洵音有几分脱力,把姜洵芳的头饰、指甲套收拢起来,随意放在了桌上,随口道:“采薇,把这些都收起来。”

愣神的采薇还没从姜洵音刚刚堪称强盗的行为中回神,便听到姜洵音吩咐,迟疑看向了桌上华贵的首饰,弱弱道:“公主,这些物件不需要给六公主送回去吗?”

姜洵音睨了一眼桌上的首饰,不甚在乎道:“六公主身份高贵、母家富贵,总不会为了这么些寻常首饰专门上门讨要,她丢不起这个人。都收着,说不定日后另有用处,实在不行卖了也挺值钱的。”

她虽然没看过原主全部的记忆,可想想她外祖家被打了个“谋逆”的标签合族皆诛,她又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再加上这在华贵的大安后宫中堪称“家徒四壁”的宫殿,就已经给原主打了个“穷”的标签。

有钱能使鬼推磨,现代尚且如此,更何况如今来了异世他乡,人生地不熟,莫名其妙成了个和亲公主的她?还是多有些钱心中踏实。不就是抢了姜洵芳吗?就当是给自已的精神损失费和教育费了。

姜洵音叹口气,心中总有一股气憋屈得很。想支开采薇,遂对着她道:“去把粥再热热,本宫没吃饱呢。”

“啊?是!”采薇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下意识把那些珠宝头饰装进了梳妆台,微微福身,端着托盘往小厨房走去。走到门口时,她悄默默回头,看着姜洵音略显消瘦的身体。

她家公主今日画风怎么不太对呢?但是……超级霸气!看得她激动不已,仿佛心头有小鹿乱撞。

看采薇出了门,姜洵音缓缓走到了那梳妆台前,抚摸着铜镜。现代很多人认为铜镜中的影像模糊不清,却不知经过打磨和处理的铜镜可以清楚照出人的模样。

镜中的人儿同她的容貌很像,却又多了几分陌生,看得她眉眼间带上了几分哀戚。她自诩通透,却发现自已根本没办法坦然接受穿越的事实。

她是姜洵音,却只是现代父母皆亡、亲缘寡薄的姜洵音,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坦然面对死亡的姜洵音。纵然穿越后能活下去,能变得更加年轻漂亮,也非她所愿。

就像秦瓀临死前对她的评价“你比谁都看得透,所以比谁都更坦然、更冷静、更冷情。宁愿抱着自已残破的躯壳腐烂,也不愿做一朵牡丹,被人圈养着华贵。”

姜洵音低下头,手捂住了那张苍白的美人面,两行清泪从指缝下流出。

“公主?”采薇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话语中满满的担忧,将托盘放到一边儿,跪在了姜洵音身前,心疼拿手帕给她擦泪,“奴婢知道,您因为和亲的事儿心中不好受,可皇上已经下旨,如何能忤逆圣上?奴婢的命是公主给的,就算前路再艰难,也有奴婢陪着公主。纵然再苦,只要奴婢还活着,就不会让公主伤到分毫。”

姜洵音听着她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的声音,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这个丫头也才十六岁,怕是心中惶恐无人能诉,偷偷哭了三天,才把眼睛哭得肿成了这样。只可惜,她不知道,自已不是她心心念念要一生忠心的公主,不知道她要一世守护的公主或许在三天的昏迷之间就已经香消玉殒。

“本宫不会再想不开了。”姜洵音轻轻将采薇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日子是好是坏,都是人过出来的,本宫相信,咱们日后的日子总能苦尽甘来。”

“嗯。”采薇轻声应了一声,把头埋进了姜洵音的膝盖上抽泣着,仿佛要把这三天所有的无助发泄出来。清居宫本就形同冷宫,在圣旨下发后,公主昏迷着,宫内的太监、宫女就都想办法逃离,她分身乏术,急在心里却无能为力。而今公主醒了,她的主心骨终于又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