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点着银炭,姜洵音缩在厚厚的被子里,被子上还压着厚实的裘衣,却依旧冷得手脚发凉。
她素来是怕冷多过怕热。在现代时,每年冬季总爱在家里抱着家养的藏獒,可如今一个人感受长夜苦寒,当真难熬!
一想到自已的爱犬“公爵”,她眼眶就忍不住红起来,搂着怀中的汤婆子,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偷哭。
毛毡门突然被掀开,屋外的刺骨寒风吹进了屋内,又为室内添了几分凉意。可很快,毛毡门就又被盖了个严实。
她恍惚间听到了有人用力跺脚,却仍旧没有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
额日敦巴日冒着雪来到了姜洵音的穹庐。他本是担心姜洵音不适应草原的雪天才特意前来。
进了穹庐的额日敦巴日并不敢直接往姜洵音床边走,也打断了采薇她们打算叫自已的声音,他脱下斗篷,把身子在火炉边暖热了,才走向了床。
隔着厚厚的皮毛和被子,能看得出姜洵音把自已裹成了一个团子,落在额日敦巴日眼中多了几分可爱。
他透过昏黄的烛光,伸出有些粗糙的大手,把姜洵音身上的裘衣和厚被掀起来。
纵然灯光昏暗,姜洵音也觉得有些晃眼。她哭得两只眼睛通红,朦朦胧胧看不清眼前的人,却恍惚间觉得这个身形熟悉。
额日敦巴日看到这样的姜洵音微微一怔,心中担忧她是思念上平,却故意开口道:“不过就是下个雪,怎么都冷哭了?”
姜洵音听出了这个声音是额日敦巴日,她吸吸鼻子,左手把被子扯回来,右手握成拳头,没好气在额日敦巴日的身上捶了一下:“胡说八道!本……本宫才不是冷哭的呢!”
“那还一个人在被子里蜷成一个球。”额日敦巴日说着,把怀中抱着的毛皮展开,压在了姜洵音的厚被上。
一股子温热的温度席卷全身,让她舒服得在被子里舒展了身体,不禁半眯着眼蹭了蹭。等她适应了这样的舒适,睁开眼打量着眼前的皮毛,才惊觉深棕色的皮毛怕来自熊瞎子。
“这个是熊皮吗?”姜洵音声音仍旧带着几分沙哑问。
“是熊皮。”额日敦巴日细心帮着姜洵音掖了掖被角,解释道,“前两年游商从棱州而来时我换的毛皮。担心你怕冷,前几日特意找出来,交给乌尤缝制的。”
姜洵音直愣愣看着额日敦巴日发呆。
她上一世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有冷心冷情的,有一身正气的,有老实巴交的……可他从未见过额日敦巴日这样的男人。
他铁血冷酷,又铁骨柔情;
他杀伐果断,又爱民如子;
他从不缺心机,又有赤子之心。
她不由自主把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握住了额日敦巴日的大手。
感受到手指传来粗糙的触感,姜洵音才恍然察觉自已做了什么,她心中心思百转千回,却都围绕着一个人额日敦巴日,却也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是对她最为真心的汉子。
姜洵音抬起桃花眸,看着额日敦巴日的眼睛,露出一个从所未有的温柔的笑。
这一笑,如同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醉了萧瑟磅礴的塞北大漠,将额日敦巴日似铜墙铁壁的心脏击溃,满心满眼便只留下眼前人他的心上人。
“你是专门来给我送熊皮的吗?”姜洵音微微偏过了头,眨着依旧有些红肿朦胧的双眼问。
额日敦巴日看着姜洵音那有些肿的眼睛,硬生生看出来几分娇羞妩媚,他喉咙像是一整天没喝水一般干渴,吞了口唾液,重重点头,生硬回答:“是。”
姜洵音闻言露出来更加明丽的笑容,她坚强了太多年,也有太多年没有人这么用心来呵护她。她相信他会保护好自已,也相信未来的风雨他们会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