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沈昭嬑思绪变得僵麻,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连话了说不清楚了。
妇人显是察觉到了她的情况,随着距离京城越远,慢慢减少了昏睡散的用量。
沈昭嬑每日昏睡的时间变短,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每次清醒的时候,老妇人就会脱掉她的外衣,让她穿着中衣,防止她逃跳。
不得不说,老妇人实在太谨慎了。
她有想过逃跑,但是马车走的都是荒山野岭,她能逃到哪里去呢?
不是迷失在山里,就是喂了野兽。
她服用了太多昏睡散,一直在马车里颠簸,浑身上下僵麻得厉害,一直提不上力气,根本也提不起劲逃跑。
……
这时齐雍坐在马上,沿着崎岖的山道疾行。
他带兵一路从京里追到湖广,沿途已经遇到十几次大大小小的埋伏与袭击,一千四卫营精锐,只剩下六百余人,死去了近三百余人,就连齐雍也受了伤,手臂中了一支毒箭,好在随身带了解毒的药,伤口包扎之后,因他一直在赶路,没有得到养护和调养,伤口不停地绷开,流血,撕裂。
云起拿着刀子,慢慢为他剔去伤口上的腐肉:“伤口已经瘀肿化脓了,再这样下去,手臂都要废掉了。”
齐雍皱着眉头,紧抿着唇,一声不吭,仿佛根本不知道疼一般。
一连赶七日的路,他脸色有些灰白,眼底布满了青黑,眼中红血丝密布,像要噬人一般,紧抿的嘴唇,也干裂起皮了。
他这个样子,让云起不禁想到,当初大军被困萧关时的情景,根本没有知道,殿下患上了髓海之疾……
殿下的髓海之疾,很可能一直没有治愈。
云起不由遍体生寒:“接下来,您不能再骑马了,属下命人准备马车……或者属下骑马带您……”
齐雍没说话。
妱妱被劫掳后,他不止一次后悔,自己不该忙着朝中之事,应该陪着他走一趟香河才是。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云起继续劝他:“属下知道您担心王妃,想要早点救回王妃,但您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王妃想想,王妃若是得知,您这样不顾安危,定也会担心您的……伤口若是继续恶化,您指不定,还没找到王妃,自己就先倒下了。”
齐雍嗓音嘶哑:“你带着我。”
显国公唯恐他追到了沈昭嬑,不停地误导沈昭嬑的真实行踪,且在沿途设下路障,阻碍他,埋伏和袭击也越来密集。
他按了按快要裂开的脑子,碾碎了一颗通髓香珠,放进嘴里用力嚼,一百零八珠,已经没有一半。
后来沈昭嬑又做了许多,家里备用的都够做几条香珠手串了。
等救回了妱妱,他要亲自再串一条香珠手串,要一百零八珠,或许可以让妱妱亲手为他穿一条。
云起松了一口气,还好殿下听劝……
齐雍又问:“逐风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云起忙道:“逐风勘察到王妃的行踪,距离我们不到五十里,路线暂时难以确定,对方相当狡猾,显是提早做了部署,一路安排了人接应、掩护行踪,还有人负责扫尾,加大了勘察难度。”
逐风负责勘察王妃的行踪,他和殿下负责追击。
齐雍闭了闭眼睛,五十里啊,马儿半个时辰就能跑到,可是……他望向眼前的茫茫大山,却觉得五十里,却是咫尺天涯。
妱妱就在这茫茫大山里,谁能知道,她又在哪一条崎岖的山道上?谁又能知道,接下来会有多少人来阻截他……
这五十里,仿佛成了他无法跨越的天堑。
云起忍不住道:“殿下,最初我们距离王妃,是一百多里远,现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