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莲座高升,一尊高约丈余的佛像垂目拈指,两旁分别摆了一排烛架,架子上一排排蜡烛照得殿内一片通明,满室金辉。
右边摆了一排槅扇。
穿着深青色曳撒衣的逐风,从槅扇里走出来,沈昭嬑眼皮直跳,逐风在这里,齐雍还远吗?
逐风走到她面前,弯腰作请:“了明大师在内室里为殿下讲经,大姑娘请进。”
沈昭嬑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没想到知客僧口中说的贵客会是齐雍,齐雍根本不信佛,怎么会刚巧来了静云寺?
沈昭嬑进了内室里,红药想要跟上去,逐风却守在内室门口,长臂一伸,就把她挡在外面。
红药气得脸都红了,憋着嗓子,压着声量怼他:“你是属狗的吗?这么喜欢拦人,好狗还不拦路,你怎么每次都拦我?让我进去怎么了?殿下让我退下,我再退出来不行吗?要你拦我?!”
第215章 万一殿下色令智昏……
逐风两眼直视前方,不睬她。
红药实在忍无可忍了,抬腿就踹出了她上次想踹却没能踹出去的一脚。
逐风纹风不动,这一脚对他完全不痛不痒。
红药是彻底没辙了。
沈昭嬑一进内室,就见齐雍一身竹青八团龙圆领袍子,盘坐在蒲团上,同身体发福的了明大师相对而坐。
两人之间置了一长案,一个铜炉幽幽吐香,上面还摆放了素斋点心和茶水,以及一些干果、鲜果,满满当当的。
内室里只置了一个炭笼,有些冷。
沈昭嬑坐在杌子上,有僧人端着火盆过来,里面的银丝霜炭还没烧过芯,是刚刚才生起来的。
逐风将齐雍面前长案上的吃食,都拿到她这边来。
了明大师慈眉善目,两缕眉毛都白了,他声音很平和,同齐雍讲着经文,沈昭嬑不懂经文,不知道他讲的什么经。
“……是故,世间的人,向来都不认识自己,更不知道自己不生不灭的、常住的真心,本来是清净光明的。平常都被妄想所支配,认为这种妄想作用,就是自己的真心。所以发生种种错误,在生死海中轮转不休。因外貌色相的美妙,就生出欢喜,便觉着这是真心。”
“心,究竟在哪里?”
“什么样的心,才是真?”
“在感想、联想、幻想、感觉、幻觉、错觉、思惟与部分知觉的圈子里打转,这是妄心。”
“妄心是心理生理所产生的,才有了种种的痴迷与贪爱。生了痴爱以后,就普遍地遮障了自性本觉的光明。”
“真心,应该离开现象所有的色、香、味、感触等等事实作业,超越感觉、知觉的范围,元本清净正觉,光明寂然,才得真心自性。”
齐雍盘腿而坐,眉目低垂,正摸捻着香珠,宝相庄严的模样,在沈昭嬑眼里,竟比对面的了明大师还多了几分庄严佛性。
目光落在齐雍手中的香珠手串上。
通髓香珠送了他不过月余时间,便已经被他养出了油润的光泽,褐色的珠子变成了玄色,黑中扬红,显得厚重内敛。
齐雍的手很好看,他是冷白皮,像汉白玉一样冷硬,五指修长,骨节分明,他一颗一颗地捻着香珠,手背上微微凸起筋络,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蕴在经筋里面,一旦筋络爆起,力量喷发,轻易就能捏断一个的脖颈……
沈昭嬑头皮一麻,僵硬地转开了目光。
齐雍垂眼,眼角的余光看到她,拿了一块瓜叶菊饼吃,他慢慢将香珠缠到手腕上去。
“世人被各种心理状态的情绪和妄想所烦恼,所谓我执,又名我障,我执故我障,我知故所障。”
了明大师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睛:“阿弥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