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男子極年輕,瞧來與錢清貴差不多年紀。被這麼一位小仙肉說天真,杜丹心情難以形容的彆扭。
總歸不是褒美,刺耳是有,仔細一想,卻也難反駁……
因那可能是事實。
和最初意識到不能將東方穆謹當自己前世認知的青少年看待的情況相同,杜丹上輩子所處環境大多是和平的。再大的爭吵或算計,甚至是氣不過動手,都有底限存在。
生命是珍貴、是不可被侵犯的想法深植腦海。
卻這些「孩子」,從小就是將人命捏在手上處置的主子……更甚的,他們同樣是別人想除去性命的目標,杜丹沒經歷過,不能理解從小就要為了活命算計,會給長成什麼樣的思維。
曲禎逸身在皇室,生存之道不是她能想像。
自己的「一家人」,於他來說,或許真的天真了……
她心情複雜,能理解對方,卻自己心中也有不願妥協的部分,於是沉默須臾後,她道:
「宅裡天真又如何?」她說。「我想要的,就是允你我於宅內天真的『一家』。」
「這裡非皇宮,非名門大家,只是是平民百姓宅邸,最大的算計是如何讓家裡溫飽,你我護的若是同一目標,就是路有不同,出門各走,於內無影響,回來後,家依然是家。」
人總有不同面向,家是能護著自己心安的地方,穆謹幾人所在的朝堂不是旁人能輕易插足干涉,她說的「一家人」,精神的層面大。
「於內無影響……」輕輕複誦那幾字,曲禎逸輕笑一聲。「是嚒。」
那聲笑,杜丹分不出是質疑、肯定或取笑……卻在她還抓不清他情緒時,他後面又給出話。
「明白了。夫上希望,我當配合。」
杜丹一愣,意外於他急轉彎的回答。
「如此,夫上想我如何?」
「沒想如何,親近親近罷。」杜丹急回。
「妳今晚是特地過來與我親近……嗯,今夜我會侍寢。」
杜丹一個激靈。
「不是的!」她急忙喊。「我只是過來與你聊聊天,彼此認識,再說你腰上青帶也得解開不是?」
這人脣揚。「夫上用不著顧慮我面子,我極少出門,解不解帶,於我無關緊要。」
「應該顧慮的……可不全然為此。我說了,主要是來與你認識,做一家人總該熟悉……」
曲禎逸的笑容稍有變化,卻仍瞧不出喜怒。
杜丹覺得這人當真夠玄,情緒太難捉摸,連是喜是怒都不好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