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镇得住场,不只因他年纪长,不只因他是家中首位,还因为他称职,理事足够无情……包含对他自己。
既然杜丹是为了自个儿的理想才与三人走到一块,难不成三人要反过来让她为了他仨放弃她的努力?
未免可笑!
于是见这位又是一哼:”便让那仨进门,我倒要再瞧,有当朝丞相,有国师六王……还有谁敢再往这门里挤。”
杜丹:”……”
这位抱的莫非是一劳永逸的打算?
得了谷逍遥的话后,杜丹给楞了会儿,而后垮在椅上,无法言语。
脑袋忽然空了……当真是此刻才愿承认,情绪乏了,心已累极,明知无法顾此而不失彼……却抓着那点不该负人的道理,逼着自己。
……明知选择没得完美,仍是给陷在里头,挣脱不开。
终究是想法异于当代,杜丹极重平等尊重,宅里却除去钱清贵这般在感情一事有特殊心性者,谷逍遥与申屠冺早在将自己赘予她的那刻,便算认了事事决断依妻为主的婚姻形态。
这二位比杜丹想象,来得平常心。就是三爷,过了感情那道坎,论宅里伦理,正经大族子弟的这位,才是更守大宅秩序规矩的那人。
妻主决断,哪来夫婿置喙余地?
即便不喜,可人生怎可能完美如意?
欣慰于她的情意,可面对如此事态发展,她还想如何?自己又能如何?
莫非要她去违皇命?
杜丹给失神。
于他人来说,皇命难违四字已足够份量作为依循,于她而言,权势压迫却非不可抵抗,若有理想,便是拼命,也不屈从。追根究底,仍是心里衡量,是取舍决断……全是自己的选择,清明的心,不允自己拿理由,借口搪塞。
于是有愧……于是陷入死胡同……
她深深一叹。
好累……
真的,好累……情感一事,即便到了她这年纪,只要论及真心,依旧脆弱,会被耗干……
“事给拍板,不会再有变卦了吧?”耳边响起大爷声音。
“……许是吧。”杜丹呆答,似是还没回魂。
“思虑忒重,瞧你何时能消停。”
杜丹摇头,早先太过紧绷的反差,一时浑身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