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輕顫。

緩緩睜眼,由入目景物,東方穆謹明白了自己身在舊居。

想起身,可身體不受控制,活動艱難。

還是下人發現床上動靜,急忙過來,扶相爺坐起身。

久跪傷筋損骨,嚴重能壞去半身,無法再站。東方穆謹這一倒,國公府已經沉重的氣氛更是雪上加霜。

誰來探,答案皆沒變化,這位是鐵了心耗。不得已,國公只好將兒子意思傳回族內,族長及幾名主事的長輩吵開鍋,族裡一致認定相爺一時糊塗,此事不可能應下。

醒來的東方穆謹聽完消息,脣邊噙著淺笑。休養半日,吃飽喝足,轉頭又回祠堂跪去。

府裡再度炸開。

探也無用,勸也無用,只見這位再也無法大步行於府中,到哪都得教人攙著走。堂堂當朝丞相,該是頂天立地,英氣勃勃,而今卻成不良於行的殘人樣,多少人見之不忍,心裡難受。

沐醒一勸再勸,實在無法,只能日日替主子按摩雙腿,舒通經絡。

族裡幾度來人,無功而返;弟弟們發愁;國公夫人將自己關在房裡眼淚洗面;國公被族裡逼得來氣,幾度在與會上拍桌。

風暴中心的那位,卻不理外事,除去生理需求,雷打不動地繼續向祖宗「請罪」。

直到又一次倒下,診後太醫面色凝重,向國公直言道相爺萬萬不可再跪,這位接連大傷,損及根骨,再不養傷,怕是有性命之虞,再好的情況也要落個殘腿,後半生不好過。

國公聞言面色青白,謹兒英姿,要殘了,怕也與死無異……

再度醒來,東方穆謹看見床邊出現了不該會在此處的人。

想讓自己起身,身子卻不像自己的,動彈不得……

「躺著吧。」

「臣……」方開口,沙啞的嗓音教相爺咳了起來。

那人微笑。「相別尚不足月,相爺變化不小。」

順過氣後,東方穆謹終於以雙手之力,將自己撐坐起身,重新開口。「王爺有事?」

目光對上一雙異色瞳……

出現在他床邊的,是一身白衣,膚色如雪,周身不染煙塵氣的國師,也是皇帝胞弟,六王爺。

「有事的是你。」六王微笑。「能像相爺這般,在家養傷,越養越嚴重的……全大翼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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