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杜丹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吓死人了。

「怎地?丹丫头想嫁啦?」

杜丹白了他一眼。「我才不嫁。」

秋落哈哈大笑。

「也好,妳这丫头鬼得,瞧有哪家镇得住妳。」他以为杜丹只是在跟他说笑,于是也陪她乱扯。

其实在京里呢,但凡有些身分人家里的女儿,哪个能把这事放在嘴上讲,但这里是兰江县,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没什么大户人家,离京城更是天高皇帝远,于是秋落也没太在意,这小丫头问啥,就跟她扯啥,没半点规矩。

但他没规矩,别人可不一定都和他一样。

此时只见冬藏收了势后,冷冷丢来一句。「女孩子家可不能随便把嫁娶之事挂在嘴上。」

杜丹一脸不解地朝冬藏望去。

「为什──」她那句为什么还没问出来,秋落倒抢在她先头讲话了。

「欸唷,有啥关系!丹丫头年纪还小。」

冬藏被他这么一驳,似乎也没兴致讲了,即便杜丹一脸疑惑地盯着他,他还是转身就去找布巾擦汗,没再参和进他们的对话。

于是杜丹也没怎么将这事放在心上。

她猜,大概是女人家得矜持吧,可仗着她现在年纪还不大,野一些还是能被包容原谅的。

扎完马步,又做了些事,稍晚,她老老实实地主动进书房报到去。

摆了半个月的花架子,虽然杜丹至今字写得依旧不怎么样,但站在案前提笔,看起来也是有模有样了。加上咱毕竟做了弊,带着上辈子记忆,东方穆谨见她识字速度快,便应了她边看书边认字的要求。

只是他没料到,这丫头碰了书,竟会成为自己灾难的开始……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梲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

耳边,女娃儿特有的清甜嗓音,缓缓地唸着句子。

东方穆谨静静听着,心里却很不平静。

这丫头真是……

「知道意思?」

「不知道!」她理直气壮地摇头,然后张着圆滚滚的眼睛,一脸求知若渴地盯着他。

「……」东方穆谨心情非常复杂,但敛了敛心神,举手投足看起来依旧是沉稳大气、夫子气势十足地,缓缓替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