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这丫头瞧来太柔弱无害,他手里捏住布巾,再次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杯子。
混着水果酸甜气息的淡淡酒香,他抿了一口,扬眉,一口饮尽。
“这酒不醉人。”
“喝多还是会醉的。”玥儿道。“吃糕吗?凤临的新菜色,我爹爹喜欢。”
“妳有爹爹?”
“有六个。”
“……”图阿突差点将酒喷出来。
原来已经给人养着了……他心道可惜。
女孩自然地招待他吃东西,图阿突在桌边坐下,试着与她聊了几句。
女孩声音糯糯软,个性瞧来十分温顺。图阿突猜测着她的年纪,仔细瞧她身上戴的穿的,无不精致,给六个“爹”养着,应当已经在花楼一段时日。
才这点年纪。
“妳原本的爹呢?”
“原本的?”
“生妳的那个。”
“不知道呀。”
“妳娘都不知道?”
“娘也不知道。”
“……”莫怪。“所以妳娘才把妳送来这儿?”
玥儿摇头。“我自个儿来的。”
唉,是个贴心的孩子。
察觉楼下有声音正在靠近,图阿突从怀里抓出一巴掌大的皮革袋子,放到桌上。
“得妳招待,这些妳收着吧。我得走了。”
玥儿歪头。“不再坐会儿?”
“不了,我还有事,萍水相逢,妳好好过日子,再会。”语毕,图阿突将杯中酒水饮尽,又塞了一嘴糕,人同来时般,从窗口消失了。
就在图阿突消失不久,有脚步声来到门口,外头几句交谈声后,门给敲响。
“大小姐,官府缉贼,正在搜楼。”
“进来吧。”
开口前,玥儿已将桌上小皮袋收进袖中。
*
第二次见到那丫头,是两天后,在京里最大的那家赌场。
混在人群中的图阿突一眼便发现那花楼姑娘,想不注意到也难,那丫头与这龙蛇混杂之地格格不入,可他注意到周遭的人对她十分恭敬。
尤其那个唤通簿的兔唇男子可是京里一号狠辣人物,他与那丫头说话时,表情简直像个慈祥长者。
或许也是她“爹”的功劳吧。
他寻到机会,来到她面前。
穿着件精致襦裙,人蹲地上看人对赌的玥儿发现有人靠过来,稍作抬眼。
“咦,是你呀。”
知道她还记得自己,图阿突颇高兴。
“妳在这儿做什么?来找爹?”他也学她蹲着。
“爹爹不在,我看人赌牌。”
“妳也会赌?”
玥儿摇头。“不赌,看着。”
“光看有什么意思?”
“算数吧……挺有意思。”
图阿突不懂。“妳可够古怪。”
玥儿抬眼瞧他。“你可真没戒心。”
图阿突:“……”
没戒心?到底谁才没戒心啊!
一场局终了,玥儿站起身。
“今日没人追你了?”
“他们以为我出城了。”不知为什么,图阿突自然地告诉她这些。“妳唤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