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与郭家是姻亲,这由不得他不去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想。若郭坚口中的?景和六年就是这桩庆西贪墨案,高总督也涉足其?中。
全?省官员贪墨,此乃震惊朝野的?大案, 高总督牵扯其?中, 依着钟家和高家的?关系,想毫不受影响很难。
在他犹豫间,旁边陪审的?官员瞧出他心思?, 替他问:“郭坚与高总督可参与此事?”
贾璀身上有伤,攒了半晌力?气才回道:“他是主谋。”
陪审官员再追问, 具体的?事贾璀便不知晓。钟熠的?心越收越紧-
靖卫司得到大理寺那边的?消息后,当即对高明进进行审问。
听到贾璀的?供词,高明进知晓庆西大灾这个案子想拖也拖不了多久。贾寿和某些官员虽然已经故去,全?省二百多位官员,想查这桩案子还是易如反掌。
他坐在板床上,静静望着牢门处的?曾校事和高晖等人?,眼神空洞无?神,好似没有意识的?泥塑。片刻后,他眼中慢慢有了神韵,稍稍挪动了下身子,朝旁边矮桌上的?笔墨示意,“老夫的?手多有不便。”
曾校事知道他要招供,朝高晖示意。高晖应是走过去展纸亲自执笔记录供词,一名靖卫立即上前研墨。
高明进看向儿子,暗暗吐了口气。今日道出真相,再无?回旋余地,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主动招供。
他迟疑了几息慢条斯理地道来。
“景和六年,老夫入京赶考,恰逢庆西遇到几十年未遇之大灾。出于举子对朝政关注的?本能,也出于对庆西百姓的?怜悯,老夫便打?听此事。
当时还有一位举子郑三勤也一直关心此事。郑举人?是庆西锣州人?,亦出身贫寒。随着我二人?打?听的?消息越来越多,发?现这里面情况不对。
当朝廷第二次调拨赈灾粮款时,郑举人?意外身亡。仵作验尸是失足溺水而亡,郑举人?的?确不识水性,然老夫发?现他手臂和后颈处的?伤,那不是落水磕伤,是被人?按在水里活活溺死。”
高明进似惋惜那位郑举人?的?不幸,怅惘叹息一声?,神色黯然,接着声?音也低沉下去。
“老夫知道,自己触到了不该触到的?隐秘,但老夫并未作罢。思?来想去老夫找上自己的?同乡官员,当时身在都?察院的?丁御史。”
顿了顿,他失望地拍着腿摇头叹道:“老夫以为他是耿直谏臣,但他未有将?此事上报朝廷,而是转头就找了贾家,私下勾结。若非老夫当时留了心,也许就和郑举人?一样下场。”
说到此处,高明进昂首长叹,自嘲地笑了声?。顿了下,他眉头微微皱起,左手握着毫无?力?道的?右腕,用掌心的?温热暖着右腕旧伤处。
高晖抬头注意到他的?动作,回想起他受伤回乡那两年,连提笔都?吃力?,写出来的?字更?是歪扭,还不如一个蒙童。
“高总督,还是说你贪墨之事吧!”他冷声?道,见多了高明进装深情装慈父装无?辜,他现在不想见他这一套。
高明进只是瞥他一眼,掩口轻咳两声?,向曾校事要一杯热水。曾校事此时没有拒绝,须臾靖卫端来一盏热茶,高明进饮一口润了润喉咙,然后将?右腕贴在热杯上。他这一动作引起曾校事的?注意,但并没有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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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进吁了口气,接着说起他和庆西贪墨案的关系。
“当时情况老夫若不同流,只有死路。也恰在那时,老夫无?意间得知贾寿因为贪墨过甚兜不住底,求上自己的?姐夫吏部尚书?郭季山,郭季山正为此头疼中。老夫便借此机会拜见郭尚书,给他出了这个主意。将错就错,将?庆西的?灾情做实,将?全?省官员都?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