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越止戈在这件事上确实未曾食言。
记忆回拢,沈临渊抚过眉心,在刹那间想起来,在幻境中,也正是越止戈将飞剑交到了他的手上。
那时,身份是他徒弟的小越赢了宗门大比,拿到材料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他铸了柄灵剑,他欣喜之下,立刻取名为破军。
如今回想起来,倒真有那么一股子宿命的味道。
可偏偏,他不信命,只信自己。
望着眼前坐在桃花树上的青年,沈临渊现出身形,将眉心处的破军也唤了出来。
沈临渊一手握着剑,一手握着玉佩,心想也罢,今日就将这些东西一并还给他。,,,
殊途同归(二)
此间三月,桃花开得正盛。跳入幻境时,他亲自抹去了自己所有的记忆,可如今从幻境中脱出,原先丢失的回忆,包括那三千世界的记忆一起涌入他的脑海。越止戈极浅地勾了勾唇角,想起小世界中,化名为沈长岳的少年,在书斋里喂给他吃酒,却被先生逮了个正着,最后害得两人被关了禁闭。
指尖摩挲着手中的酒盏,越止戈将它端了起来,醇厚的桃花酒香一下子漫入鼻腔间,他作势要饮,然而唇还未碰到,手中的酒盏已经被人拿走了。
沈临渊捞过酒盏一饮而尽,颇有些讥讽地勾了勾唇“堂堂仙君什么时候也会喝酒了”
“你教的。”越止戈语气平常,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随你怎么说吧。”沈临渊被噎了一下,好半天才将将视线从对方苍白的唇瓣上移开,接着才将手里的玉佩、长剑一起推到越止戈面前。
越止戈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望向他。
沈临渊冷硬道“东西还你,日后再无相欠。”
垂下眼,往事重现在眼前。
对于无情剑者而言,本命飞剑就是他的心。许多年前,越止戈曾在思过崖亲手把心交给了他,然而今日,他却要把心还回去了。
无数的回忆在顷刻间涌入脑海,曾经的欢乐一片片碎裂,最后只剩下那场雷劫,那场血祸,那个无论他怎么跪地哭喊,都不愿意相见的无情剑修。
他和越止戈的情分,早在那天之后,就应当断了。
沉默了半晌后,沈临渊转身要走。
然而就是那一个瞬间,身后的人抓住了他的衣袖,沈临渊心下烦躁,将人挥开,然而下一秒,他却脸色大变,一把握住越止戈的手腕。
“你体内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急急地询问,脸上的担忧毫不作假,一切的伪装在这刻全都土崩瓦解。
冰凉的手腕被那人温热的大掌牢牢握住,过往的熟悉感扑面传来。越止戈天生体寒又畏冷,每每受伤体温骤降时,曾经都是沈临渊紧紧拥抱着他,给予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