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越,从来就是这样,若旁人稍微对他好了一些,哪怕只有一分,他也要豁出十分的命还给对方。
又傻又天真,半点不会算计。
哪有人像他那样,只因为一些小小的恩惠,便傻乎乎地将一颗真心交上,临了,还要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以前的沈临渊并不明白,现在的他却渐渐有了些明悟。
不管是哪个世界,“越止戈”得到的爱从来都很少,所以当有人撕开他漆黑的世界,将光明带进来的时候,那个人就会成为他的“救世主”。
他不懂得如何付出,也不会巧言令色,甚至不擅长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欢。
直到现在,沈临渊才清楚对于越止戈而言,那份无声无息的陪伴就是他能表达的,最浓烈的爱。
夜幕降临,黑暗似乎在一瞬间笼罩了整片大地。
黑暗中,沈临渊摸索着握住了越昭涯的手。
掌心下,那双手微微颤了颤,却是没有松开。
与昨日一样,自从天暗以后,外面便听不见任何声响。
寂静黑暗的房间内,沈临渊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忽然,窗外不知何时,想起来咿咿呀呀的唢呐声,伴着唢呐声,渐渐也响起了人们的道贺声。
仔细听听,那唢呐声分明是喜乐。
若不是现在正值黑夜,外面又都不是活人,还真像是在举办热闹的婚礼了。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五感被瞬间放大,所有的声音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砰砰砰
沈临渊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慢慢的加快了。
忽的,房间内不知何时竟然竖满了无数红烛,而在这一刻,这些红烛竟然齐齐亮了起来。刺目的光,让沈临渊一下子偏过头,闭上了眼。
黏腻阴冷的触感攀附在沈临渊的肩膀上,他缓缓睁开眼,赫然,一张惨白的纸人脸闯入他的视线。
纸人画着深深弯起的双眸,一双嘴几乎咧开到脸颊,双颊上还涂着通红的腮红,两只小小的纸手正拉着沈临渊的衣领,浓厚的血腥味从它身上传来。
它开了开口,用怪异无比的声音道“原来新娘子在这呀。”
一瞬间,无数纸人从黑暗中涌出来,它们拽起昨天被沈临渊丢在凳子上的丧服,欢快地绕着他转圈圈。
“吉时到了,快换衣服,快换衣服。”
沈临渊仔细瞅了瞅那些忙前忙后的小纸人,心中嘶了一口,悠悠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