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陈在溪可不敢说出来,只一边点头一边抹眼泪:“我知道。”
她心思很好懂,看一眼便知道是心口不一。
可说两句话便觉得是凶,怎么和沈确那个孩子一样?宋知礼没想过成亲,本以为一辈子也体会不到好友的感受,但这一刻,到也有几分懂了。
但他并没有想象中的不耐烦,便继续问她,似长辈关怀小辈一般:“方才为何不说话?”
他第三次问,语气里夹杂着几丝不容人察觉的耐心,身后的白术听着这句话,眼睛都快瞪出来。
不是,他怎么没看出来世子爷最近心情很好呢,怎得这么有耐心?
刚好陈在溪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加上她本来就打算解释,此刻就轻声道:“表哥找人来给我看病,我很想感谢表哥,就想过来看看你,但是一直没有等到,天黑了我很怕,我就想走,但是头很昏很昏……”
说到这里,陈在溪有些激动,抬手忍不住揪住男人衣衫:“在溪不是故意不回答的,是我没有听见,我真的不知道我。”
她情绪激动起来,眼尾微微泛红,又惊又怕的样子,说到一半,不知想起什么,陈在溪低下头看着自己手,又连忙放下:“对不起表哥我……”
宋知礼不是没见过胆小的人,祖母拉进府做客的女眷不少,其中不免有害怕他的,但都不像她这般。
他说句话她便开始哭,不说话她也哭,问个问题便是凶,那他要真凶一句,她还不得晕过去?
想到这里,宋知礼难得赞同起好友来,沈确说得果然没错,小孩儿最是磨人,难养。
“我没怪你。”他只好垂眸看她,又淡淡补一句:“也不用你感谢。”
陈在溪小脸板着,杏眸里全是真挚,她摇头:“还是要感谢的。”
话落,她拿出捧了一整天的糕点,层层牛皮纸包裹着云片糕,又被她小心护在怀里。
陈在溪整个人都湿透了,但是云片糕也没进水,只最外层的牛皮纸有些许湿润。可就是这点湿润,也让她不好意思起来,忍不住就蜷缩指尖。
“表哥,在溪也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这是我来上京以后最喜欢的糕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女声落在耳边,清脆悦耳,宋知礼却一时无言,他看了眼全身湿润的女孩,又看了眼被女孩捧在怀中的糕点。
察觉到男人视线,陈在溪眨眨眼,湿润的睫毛颤着,她道:“表哥你不喜欢吗?可是真的很好吃的,你也试试好吗?”
女孩眼睛很亮,就像是在和朋友分享什么珍宝一般,眸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宋知礼微怔,拒绝的话停在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知道这位表妹家世不好,大抵这已是她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总归他也不缺什么,既是她想送。那他收了也无妨。
“白术。”男人轻声唤人。
被点到的白术便紧忙上前来,他伸出手来,殷勤地说:“表小姐,给我收着就好。”
“……”
这样也行吧,总归是送出去了,陈在溪便递过,大眼睛扑闪着:“一定要试试哦。”
雨不知何时停了,夏日的晚间,蝉鸣声又开始响个不停,月光落下来,落在墙角边,落在从缝隙里生出来的野花上。
一场雨短暂浇灭了酷暑,夜晚的温度凉下来,陈在溪刚说完话,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去找个丫鬟来送她回去。”男声清冷,缓缓吩咐。
“好,大人,我这就去。”
白术的动作很麻利,没多久就安排妥帖,找了个性子沉稳的小丫头来。
一切办妥后,他进屋去,抬眼见宋知礼坐在檀木椅上,身旁几案上放着一盏热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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