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灼淡淡望着他,明明说的是天方夜谭的话,可赵玉京面上的恐惧之情却溢于言表,要花灼不禁心下稍顿。
“所以我留不住你是吗?”
他冷不丁道,面上没什么情绪,眼里还有泪在掉,花灼没有说话,只是上前,帮他擦了擦泪,继而与他一双凤目对上视线。
“嗯。”
“你说谎,”他血泪掉的越来越厉害,浑身都在发颤,“你说谎!你骗我!”
“赵玉京,你冷静点听我说,”花灼只是淡淡望着他。
他害怕这眼神。
更害怕她所说的话。
一句他都不想听。
可一句他都舍不得不听。
“留不留下,皆在我一念之间,你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看,你有没有这本事能将我留下,”花灼忍着自己的心痛,看着他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几次三番惹我气怒,只会让我活着的时候不是你的,死了,更不可能是。”
“你——”
他恨恨盯着她,声音却哑在了嗓子里。
他害怕。
他居然在害怕。
赵玉京怔怔低下头,看着自己被绑着的,不停在发颤的手。
为何在颤抖?
怕?
花灼没有注意到他的情况,她站起身,有些体力不支的晕眩,“我明日会给你烧些纸钱跟吃食,你好好休息吧。”
“你能不能不要走,我——”他声音沙哑,花灼望来时,他怔怔然道,“你能不能留下来陪着我?”
她没有说话,起身离开。
只是心感怪异的是,赵玉京也没有再说话挽留。
只是视线长久的落在她后背上,追了很远很远。
隔天,花灼要小双来喊她,可起来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了。
她带着幕篱出去,走出几步,心觉怪异,又回身在墙根停下脚步。
撕下一张寻人启事。
花灼看着上头她自己的画像,有些愣,底下还标明了赏钱,前头她画像下还有不少人围着驻足观看。
肯定是宫里的纳灵皇后急疯了。
花灼将画像收进袖中,心下颇有些复杂的叹出口气,还是先去纸钱铺子买了纸钱。
寻了处少人耳目的河畔,将纸钱跟吃食都烧了,供了。
这是她人生第二次自己烧纸钱,第一次是给她奶奶烧,第二次就是给赵玉京烧。
往后,若她活着,可能她会一直给他烧。
如今并非清明,她在这里烧了纸钱,河岸对面有人远远斥责,花灼烧完了,忙灭了火,急匆匆避开人群回去了。
纳灵皇后寻到这宅子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她小跑回来,如今身子越发不好,几步路的功夫就累的够呛,摘了幕篱,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闷汗,累的先回屋里睡下了。
*
小双去后山捡了些木柴,不知道要在这里住上多久,若是到了冬日,没有柴火便要受罪了。
她在宫里怎么也是个大宫女,哪里受过这种罪,抱着木柴闷闷不乐的回来,刚推开大门,那股怪异的阴冷感又冒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