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现下很心悦你,看了你,总觉得很心悦。”
她这话一说完。
不只是梁善渊愣了。
就连花灼自己都愣了愣。
方才那梦,明明还似警钟一般敲响在心头,她对梁善渊,自知多是心动,却从未有如现下一般,不可自控,话竟随着病重顺口便说了出来。
继而,花灼却又弯了弯眉目,她只朝他笑,温柔又坦诚。
是啊。
她生病了。
生病了,真心再不可隐瞒,这也是正常的,难道不是吗?
看到他,她就控制不住心绪,大抵是因生病的缘故,当下看了他总觉得更是喜欢。
她手搭上梁善渊冰凉的面颊,一双杏眸里都含着亮,望他轻愣眉目,却忍不住笑意,
“我心悦你,阿善,我很心悦你,我”她头发晕的厉害,犯困的眼皮都睁不开,
“我睡了”
她竟还傻傻通知一声。
话音一落,竟真的摔回软枕里,又沉沉睡了过去。
屋内沉静,只余香炉上方堆积白烟袅袅,梁善渊浅浅皱着眉心,他指尖一顿,继而,忽的面沉如水,一把用力掐住了少女的脖子。
“心悦我?”
见她面庞泛红,似是痛苦,他却不觉心中阴郁消解,目光复杂望她片刻,方才起身离去。
他身为怨鬼。
游走世间,看惯生死,不知前尘,亦不知归处,活在老天之下,任其玩.弄,妄图逆老天禁锢,杀过那号称受老天眷顾的天子,亦杀过数不清的平民百姓,牲畜种种,皆如他心中声音,时时刻刻告诉他,世间本不该有如此戒律,该以强者为尊,弱肉强食,不论种族,不论品阶,众生平等,活在老天之下,谁又比谁高贵半分呢?
是啊,活在老天之下,谁又比谁高贵半分?
人又如何不能做猪狗的肉餐?
天子又如何不能被野狗所杀?
上百年之久,他遵循此道,与心教不谋而合,助其不倒不灭,只盼望将来,若天上一位老天爷,是神佛,那地上的老天爷,便合该是他,神佛若造下众生,他便斩杀众生,如此,世间平等,他坐明镜高台,众生亦皆可将他斩之杀之,他毫无怨言。
是啊,本该如此的。
又怎会被区区一女子捆住手脚呢?
在其身上,耗费如此多繁杂无用之精力,因其一笑一哭耗动心神,只为织一张蛛网,等待其爬入网中,继而一网打尽。
可这女子,定是老天爷派来,专为惩治他的利器。
此女既是老天的神兵,他又怎能留她的命呢?
*
烛光幽闭,泛起明暗昏黄,花灼睡眠无梦,轻唔一声翻了个身子,虽依旧头重脚轻,却是醒了过来。
她坐起身,好半晌没能回神,望眼前床幔,还以为是在武定侯府,却闻见药香味阵阵,一道红衣的倩影端坐对面梳妆台前,墨发若流水倾泻在身后,似是正对镜涂着口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