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怪不得你不怕我杀你,你自己就能把自己折腾死。”
“可我允许你死了吗?”
其实在之前的幻境中,假扮成陆雪殊的人说的话中,有一句其实是非常准确的,那就是从应止玥嘴里讲出来的话并不总是很动听,而且愈是和她亲近的人,越是会受到这种言辞的攻击。
“我不会死的。”然而,陆雪殊不但不动怒,还悠然自得地弯了下唇,“没想到,原来姑姑这么关心我。”
这里的幻境是凝滞的,空气也不流通,于是因着两人靠得很近,他衣衫间特有的雨叶凛冽气味也留存在这里,因着夹杂了淡淡的血腥味,反而透出种靡丽感。
应止玥:“……”
即便是应止玥自己也承认过,她绝不是什么好人。自然,要说刻意去做坏事倒也谈不上,只是因着能让她牵挂的事情过少,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并不在意。
她是天生的大小姐,脸有多美,性格就有多劣质。
之前,连枝曾经问过应止玥,假如冒乐穿到她身上后,没有讨好姨娘渣爹,也好好打理母亲的嫁妆,甚至连这个身体主人的东西也好好保护的话,是不是两人不至于会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不存在这种假设。”应止玥那时候回答她,手臂上缠着的钏镯是錾刻花纹,几百年也找不到一个的腕饰被她套娃似的圈在指尖,金环磕碰时会发出“叮当”的鸣翠响声。可这样令人心驰神往的神物,她摩挲了几下就丢到一旁,漫不经心地笑一下,又增补了答案,“不过若真是这样,那我就把这身体送给她,毕竟我死了也很美嘛。”
连枝张大嘴巴,讷讷半晌,竟然都有点讲不出话。
总之,大小姐做事全凭心情,是非常难搞的性格,脾气再温和的人也会被她性格里的尖锐成分刺伤。
更何况,陆雪殊也不算什么好性子的人。
应止玥有的时候自己也纳闷,他是怎么受得了自己的呢?
她不算天生多疑的性格,可也不愿相信没有来由的好意。可就算陆雪殊有所图谋,又能从她这么一个连皮囊都夺不回的生魂手里拿到什么?
要说别有所求,可她身上并没有值得他贪图的东西。
不过现在,应止玥想通了。
如果说她是个蛮不讲理的窝里横,那陆雪殊就是地地道道的滚刀肉。就算有人指着鼻子骂到脸上,他都会抬了眉毛故作惊讶:“是谁这么过分?我替你教训他。”
幻境中,天空的“星星”是透着血丝的暗红色,丝丝缕缕地划过柳梢头,沁在原本干净漂亮的少年身上,便显出些无以言表的混沌邪性。
“姑姑因为别人弄伤了我,所以才生气不是吗?”
可眼前的小公子面容含笑,表情依旧是单纯无辜的,清清爽爽地站在这里,唯有背后的影子隐匿在暗处,蛰伏着、没动作。
又是这种摸不透的讨厌感觉,应止玥嘲他:“看来你很自豪。”
“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自然是我的错。”陆雪殊眼皮眨也不眨,浓睫垂落下淡淡阴影,眼眸一错不错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