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后来的某一天,你突然把我从房间里拉出来,打理了一番,然后把书包背在我背上,送我走到马路口的那棵大树下。”
周二爷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把眼睛,唉声轻叹。
周进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然后你跟我说,往前走吧,不要回头,把心里的痛和愧疚,都背负着一起往前走。”
“如果不知道方向,那就闭着眼往前走。没有任何选择,是绝对正确的,所以一旦选择,就坚定地选择,永远不要后悔。错误还是正确,都要到终点去看一看……”
这些年,他都在贯彻这段话,然后逐渐地,跟自己和解了。
周进:“现在,我把这些话,重新还给你。”
周二爷捂着脸没动,能听到他牙齿打颤的声音,也能看到他颤抖的双肩和胳膊。
他走不了,他走不了。
这是他的业障,他活该被困住一辈子。
周进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沉默良久,只有风轻驰而过的声音。
周进望着天,平静地说:“爷爷,我要跟沈书黎结婚了。”
“我不知道这个选择,是正确还是错误,但我想去终点看一看。我讨厌被困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哪怕是错误,也想迈出那一步……”
周二爷终于抬起头,却没看他,只是放空地看向远方,眼里的泪摇摇欲坠。
周进:“您能再对我说一次,往前走吗。”
周二爷浑浊的泪骤然落下,喉结滚动半晌,终于吐出一句话:“带他回来,吃顿饭吧……”
周进眼眶发红,扯出一个笑:“好。”
两人再无话,只是安静地互相陪伴着。
他们面前,是两座依偎在一起的坟。
周二爷看着儿子的墓碑,强忍着眼泪。
这些天,徐家夫妇请了他一次又一次,跟他说了很多沈书黎的事儿。
其实他早就动摇了,只是不知道,自己答应让两个孩子在一起,这是正确还是错误。
他害怕是错误,他害怕害了周进一辈子,所以迟迟不肯松口。
在他的观念里,老一辈就是小一辈的掌舵人,小一辈可以乱来,但老一辈一定要在他们做出错误决定时,及时纠正。
现在看来,他老了,胆子也小了。
航海的小船,总会遇到风浪,撞上一两个礁石,总不能为了规避风险,一直不让小船往前走。
今天周进这番话,让他恍然明白,孩子已经长大了,他有去闯出一片未来,和承担错误选择的觉悟和能力。
年轻人自己的选择,不管正确还是错误,将来都能自己担着。
这样其实就好。
老一辈能做的,就是鼓励他们,往前走。不要后悔,不要被过去的自己打败。
希望那个沈家少爷,能一心一意对周进就好……
忌日这天后,周进就跟沈书黎说了带他回家见爷爷,一起吃个饭的事儿。
但沈书黎总说自己忙,这事儿就一拖再拖。
周进一算,拆迁房的政府通告,快要发下来了,距离沈书黎的第二次劫难,已经非常近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剧情,大概就在这几日,必须抓紧了。
这天他们布置完老宅,一起去接沈书阳。
回来的路上,周进蹬着三轮车,又一次提起:“我爷爷说了,6号是个好日子,那天我们去把证扯了吧,在那之前,先互相见一下对方的家长,一起吃个饭。”
沈书黎怀里抱着沈书阳,坐在车肚子里,低着头轻声:“过几天吧,我有点忙。”
周进觉得奇怪,为什么他觉得,沈书黎在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