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动未动,手腕间的镯子缓缓划过缠绕着的麻绳。
盛玉英裸露的手腕间烫红了一片,只怕薄衫之下被浇到的部位也无法幸免,她跪坐在地面上收拾着残片,一声不吭,滑动的衣衫之下藏着斑驳的伤痕。
旧伤又添了新伤。虞秋烟没忍住出声:“我有伤药——”
盛玉英扭头看了一眼虞秋烟,眼中泛着点滴泪花,没吭声。
圈椅上的人像是才想起她的存在,宋成毓扭头,看到虞秋烟眼中对盛玉英的不忍,眸色阴冷:“我如今这副模样很可笑吧。”
虞秋烟死死盯着他,没应声。
他看了一会,不紧不慢地伸手捏紧了虞秋烟的下颚,声音低下来:“我在你们虞府的人眼中,一直很可笑吧?
寄人篱下,倒插门,上门女婿……这些话我听多了!我这些年费尽心思,巴结你和虞衡,可是你们,你们给我什么?你和虞衡一样伪善。我现在这副模样都是你们害得!”
虞秋烟早知他心思不正,却没想过他对虞衡也积怨已久。她看向他:“虞家待你不薄,宋明轩。”
“待我不薄?我科举高中,所有人都说是虞衡教导有方,我离京两年,尽己所能,最后还是摆脱不了虞家。你是不是也觉得,全是因为你们虞家,才能保我一片坦途!笑话!”
虞秋烟挣扎着用身体去撞他:“是你自己——怪,怪不得旁人——”
宋成毓松开手,想起什么,轻轻地抚过她的唇角:“那你呢,你和肃王什么时候勾结上的?那晚我在街市上遇见的人就是他吧?”
虞秋烟偏开脑袋,避开他的手,下颚泛起一片深红,被他方才的力道所激,眼下留下一滴泪。
宋成毓见状,乍然伸手夫抚过她的眼睛,眸中神色满是愤恨:“你可有一点愧疚?”
虞秋烟:“你都不愧疚,我有什么愧疚的?”
面前的人显然被激怒,骤然收紧双手掐住了虞秋烟的脖颈,掐得她几近窒息。
他真的可能直接掐死她。
虞秋烟早就知道,以宋成毓的性格,在穷途末路之际必然不折手段。
她早有准备,但她没想到宋成毓如今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维系了,竟直接动手意图掐死她。
虞秋烟被掐得面色泛起一片潮红,手下的动作不断,奋力用手镯下隐藏的刀刃去割动麻绳。
却很难使得上力道。
“外面有……”
见她语不成调,宋成毓仰着头怪笑道:“你不愧疚,哈哈哈——阿烟,你真是好本事,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至今还被你们蒙在鼓中。
我同你订亲这么久,你不冷不热的,我当你高高在上,可你还是为权势所倾,我还当你清高,不也是个婊—子……
你和你爹一样,虚有其表,我能有今日这样的局面都是拜你们所赐——你,虞家,肃王……全是拜你们所赐!”
他肆无忌惮地骂起来,脸色阴恻恻的,咬牙切齿:“你们都该死!”
“你,你爹!你们虞家都不是好东西……”
他仿佛陷入了癫狂的状态,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一直跪坐在地上收拾残局的盛玉英忽然起身,宋成毓身后的椅子倒下,他体力不支一下子被撞到在地上。
虞秋烟终于割开了腕间的麻绳,站起了身。
宋成毓不过讶了一瞬。
屋内陡然蔓开一阵被烧焦的气味。
厢房后传来“砰”的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裂开了。
宋成毓抓着桌沿,身子颤抖起来,笑得诡异:
“现在好了,你死了,虞衡,肃王,都会遭到报应,哈哈哈哈,你该死——”
他竟然不惜一把水烧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