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察觉到,他不想让我看到松弛的肌肉和皮肤上的老年斑。
我这个不老怪物随口而出的调侃,将正常衰老带来的焦虑扩大了成百上千倍。
他渴望青春,惧怕衰老,于是不顾危害,透支自己。
当虞主编、叶兰她们和我抱怨自家男人越来越不中用,我还得意地想,我们家老四五十多岁还不减当年,不愧是能当皇帝的人。
我真是太天真了!竟然从没想过他在偷偷吃药!
怎么办啊……怎么才能多留他几年?
我缓缓蹲下去,试图安抚惶惶不安的心脏。
“中堂大人别急,我们正在加急炼制新的大红丹,以图尽快恢复龙体。”
跪在院中央的老道竟然以为我是来催药的,信誓旦旦地表态。
这群弑君者都该死!!
从未有过的汹涌杀意占据了我的脑海。
“把丹药和原材料全部焚毁。人全杀了,人头挂在院墙外头,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撤下!”我站起来,冷冷睥睨着这些大惊失色,惶恐求饶的道士,“我不管你们是不是无辜,以后任何人都休想在宫里炼丹!若有人胆敢朝再宫里送丹,我便杀尽天下道士!”
1733年4月30日 雍正十年三月十七 阴
皇上醒来一个月了,至今不肯见我。
不过也没罚我。除了禁足。
我被关在寝殿,每日只能和送饭的宫女说上话。
可她除了这一顿吃什么,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弘历回来帮忙了吗?
我正推进的项目有没有受到影响?
他从来没认真生我的气,这回真的不一样了。
难道真如张廷玉所言,我犯了帝王的大忌?
夜深了,蜡烛烧到了根,光线越来越暗。
我盯着那个小火苗,明明害怕它熄灭,又好像在等待它熄灭。这种矛盾焦虑的心情磨得人心绪难宁。
吱呀。
门上忽然传来声响,同一瞬间,它熄灭了。
眼前的世界顿时陷入幽深的黑暗。
恐惧还没上头,我便跳下床,凭记忆和感觉朝门口飞奔,急切地呼唤:“皇上!皇上!”
“在这儿。”犹豫了片刻,他终于拉住瞎子一样胡乱摸索的我,将我裹进满是风霜和药味的披风里。
我紧紧抱着他。
那腰不再像年轻时那样纤细,那肚腩怎么都减不下去,那又如何呢?这怀抱是我永恒的归宿,离不开的家园。
“你好了吗?能下地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接连发问,可不等他回答,喉头忽然一噎,满腔的担忧恐惧如泄洪般爆发出来,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