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 斜睨着我,眼神和语气一样冷漠。
一个多月前的恩怨,仿佛已随他当时茂盛乱长的须发一起落地归尘。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和他脑门一样干净。
我总不能说,来看你还活着没,只能找个别的借口,看起来很合理的那种。
“之前走得匆忙,不小心落下微薄家赀,今天刚好顺便路过这里,我来带走。”
十四冷眼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我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头发和衣服都被汗打湿了,裤腿和鞋子上沾满灰,怎么看都不像‘路过’。
“你到底干什么来的?”
我坚持道:“要钱!”
他冷冷一哼:“家赀?你有什么家赀!你在这里吃穿用度,一应按主子的标准,统共花了我多少银子,算过吗?单一件翡翠玉镯,价值几何,你知道吗?我没找你要回,已是给你留脸,你还找我要你那仨瓜俩枣?”
真是开了眼了,堂堂一个贝勒爷,和他曾经的老师,在自家门口捋着吃穿用度算账!
要这么算的话,我是不是也得讨要上课的工资和精神损失费?!
真不怕丢人!
“我没从贝勒府带走任何东西!你们还给我的行李,只有我自己的东西,连贝勒府半块布料都没有,更别提翡翠玉镯!你少诬陷人!”
那我也不怕!撸起袖子朝他讲理。
他看着我两只胳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声音倒是小了很多,回头瞪了眼看热闹的侍卫,逼得他们转过脸,低声呵斥:“把袖子放下来,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都开始算账了,还当我是他家奴仆一般约束我!
“你好好看清楚,你的镯子真不在我这儿!”展示了一下,我便放下袖子,率先做出让步,好言协商道:“你把钱还我吧!你崽弄坏我东西的赔偿我不要了,只要我自己攒的那点碎银子,拜托了!”
他完全不为所动,不耐烦地丢了句拿镯子来换,便狠狠甩了下鞭子,大步流星地进了贝勒府。
快来个人给他下毒吧!
毒不死,毒聋毒哑也好!
靠着两条灌铅的腿,我赶在洋货铺打烊前买回了那本《史上最伟大宫殿——讲述我见过的凡尔赛宫》,结账的时候询问掌柜,“之前和我一起在店里的两个人是谁?”
掌柜回忆了一下,摇头表示不认识,但对其中一个人的样貌有印象:个子不高,身上瘦,脸胖,腮边坑坑洼洼,眉尾有一颗很大的黑痣。
我对这个人完全没印象。但一想到他们掌握了我的行踪,甚至能预判我的行为,就觉得不寒而栗。
总有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儿,在我准备全身心投入一件事的时候发生,提醒我,不能一直昂头向前,脚下有坑。
我现在还想不出,这俩人引我去贝勒府的目的,但这件事给我提了个醒:现在看似风平浪静,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