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不重,但他的鼻息却落在我脑门上,暧昧而危险。
我刚要挣扎,便听他低声道:“你听着,要是皇上问你为何住在我府上,你只需照实回答即可,不要自作聪明,乱找理由!”
我不解地皱眉,不是说康熙皇帝最忌讳儿子结党营私,同宗教牵扯不清么?我要是照实说了,难道康熙猜不出十四爷和天主教交往过密?
他见我不语,以为我被震住了,忽然嗤笑一声,伸手在我脸上重重地掐了一把。
黑暗剥夺了我脑中为数不多的理智,紧紧贴合的身躯使我紧张到了极致,竟条件反射般抬手朝他脸上抽了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
之后我仿佛失聪,整个世界静得可怕。
黑暗中也看不清十四贝勒是什么表情。我只觉得他好像一直张开血盆大口的老虎,而我的脖子就在虎口之中。
生存的本能让我做出了匪夷所思的弥补。
我凑近,极力向那滚烫的脸颊吹气,哄孩子似的哄他:“吹,吹一吹就,就不疼了。”
他大概被我的行为迷惑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我借着他的这股力道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夸张地嘶嘶叫疼卖惨。
他本来提脚要踹,见我已经很惨,或许还顾忌我不日要面圣,便悻悻然收了脚,愤愤道:“这一脚给你记账上,回来加倍罚!”
我坐在冷硬膈人的碎石小道上瑟缩着不敢吱声。
纵有理,找谁说去?
“还不谢恩?”他压低声音,愤怒地吼道。
谢恩?谢什么?
他见我这么不识趣,再次提脚飞奔而来,我赶紧抱着脑袋没原则地叫道:“别踢!谢谢,谢谢,我谢谢你!”
谢你全家,谢你八辈祖宗!
那一脚还是落在我肩头,倒是不太重,不过我还是借力又滚了几圈。
“你给我滚回来!装什么!”他气笑了,“你到底是猴孙还是女人?!胆子大的撑破天,一点亏都不吃,没脸没皮没自尊!”
我有的!只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不想悄悄死在这儿!自尊暂且往边儿靠一靠吧。
我爬起来,故意一瘸一拐地跳到他身边。
“还装!”他一抬脚又想踢我。
我就势又要倒,被他一把擒住。
“别演了!说正事儿!”他拉着我往最黑的地方挪了挪。
“安东尼是皇上和我们这些皇子的几何学老师,皇上一直希望我能学好几何学,所以经常让他给我单独授课,我们的关系非常好,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无需遮掩。而你,是安东尼给我安排的新老师。你只需对皇阿玛说,以你的身份不方便居住在东堂,我这个做学生的,自然有责任为你提供住处。这样,就算别人怀疑什么也没得把柄,知道了么?”
他还说,康熙皇帝也在畅春园里为安东尼等教授西洋学科的老师开辟了专门的住处。有时候授课晚了,安东尼可以直接住下。这等荣宠,让一些朝臣艳羡不已。
这样说来,以老师的身份住在这里,听起来倒也算名正言顺。
可我气不顺!
十四贝勒没有边界的骚扰呢?福晋们抱有敌意的嘲讽呢?
我想立即‘滚’出贝勒府!
“走吧。”十四贝勒甩了甩袖子,又看了看四周,举步离去。
总觉得黑暗中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我,心里硌应的荒。可这是在贝勒府啊,在十四爷自己的地盘上,他在防备着什么人呢?
隆冬腊月天亮得晚,这时候十四贝勒的书房里还点着十余盏灯,很宽敞的地方,愣是没有黑暗的角落。
只不过在亮如白昼的强光下,他脸上的五指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