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十五年
进仓之前还有两轮化疗, 实际上也无非是躺在病床上输液。
白许言多年前刚回国的时候是在医院里住过一段时间的,虽然自己没经历过,但看病友的情况, 多少对情况有了心理准备。
倒是魏闻声, 这么多年白许言病情稳定, 他只是陪着做检查时偶尔在医院里待过几天,从来没有见过化疗是什么架势。光是听见这两个字, 就隐隐觉得腿肚子发软。前三天只是做检查还好, 到了第三天, 看到护士终于拿来一袋颜色诡异的液体走到床前, 焦虑紧张难以抑制。
他本坐在床头靠窗的一侧,不知怎么又绕到了推车这边。这头护士要扎针, 正在低头摆弄针头输液管,魏闻声冷不丁绕过来, 倒把人家吓了一跳。
那护士姓于,三十几岁, 工龄十年, 戴一副窄长的银边眼镜, 做什么都干脆利落且直接。便拈着针头从镜片上面抬眼看魏闻声:“家属让一让。”
魏闻声才觉得自己有些碍事, 慌忙退开两步。白许言早知是要扎滞留针,特意选在左手,刚把手递过去, 眼见魏闻声不自觉又凑上来,离得太近,投下一片阴影。
于护士倒不生气, 抬起头来叹气:“别紧张,来这里就是要治病的。”
魏闻声听罢, 下意识地点点头,然而目光依旧紧紧黏在那袋颜色颇为不祥的液体上,眼里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恐惧。
他已经快要五十岁,即便是看起来生得再年轻,也几乎到了不能够合情合理表达无措的年纪。
唯独白许言却像是被他的神情刺了一下,从身后轻轻拽着他的袖口:“不要紧,”他又说,“你陪我坐一会儿。”
魏闻声才忽然像是定了神,应了一声“好”,回到床的另一侧坐下,垂着头不去看那袋液体。
于护士进针,手艺很好,甚至没怎么觉得痛,反倒是空余的右手上被猛然收紧,捏到指骨微痛。魏闻声的掌心一反常态地有一点潮湿,白许言没有去看,也没躲开,仰起头看着深色药水填充透明输液管。
“不要紧。”他又说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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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的情况很有迷惑性。
魏闻声攥着白许言的手打针,按照各种学来的经验把套了塑料袋的痰盂放在手边,担心他打了针要吐,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上午。
白许言从来是不怎么爱主动说话的,况且第一天打化疗药,魏闻声紧张他也不是一点都不紧张。一紧张就更沉默,躺在床上数天花板上的裂痕。
眼底出血的后遗症确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改善,中间有两年他基本都觉得视力恢复如初,只是懒得解释眼睛的事情才一直带着平光镜。这几年却难逃岁月流失不幸老花,躺在床上摘掉眼镜看天花板倒是刚好。
只是魏闻声在旁边一惊一乍,怕他难受了不说,白许言稍微动一动,他就要问:“难受吗?想吐吗?”
起先白许言还老老实实任由他攥着,问到第十几次,终于有些无奈,抽出右手摸出手机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