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成全白许言迈向更好未来的美好幻想中,自以为是一个大度而理性的伴侣。
他下一次听到白许言的消息,该是在什么情况之下?
直到看见那排椅子上的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荒唐。
白许言曾经坐在这个地方,独自面对生和死。
相比之下,他心里那点情情爱爱的纠葛简直可笑。
他简直不敢想象,对方到底经历了一段什么样的时光。
一步两步,他们俩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魏闻声走过去,白许言仰头看着他,脸颊上有血,眼里像是含了一汪水,在灯光底下,浅色的眸子澄清透亮。
魏闻声脚一软,跪在白许言面前,手里的一堆发票检查单被捏得扭曲变形,一团褶皱。
从他们目光交汇的第一眼,白许言就意识到魏闻声知道了什么。他想魏闻声大概会生气,吼他两句,然后又舍不得吼他。
但魏闻声只是沉默的,把脸埋进他的膝头。
膝盖上湿热热的,他有点惊惶:魏闻声是不是在哭。
他的泪水远比他的愤怒更让白许言不知所措,他抬起手来,轻轻放在魏闻声肩膀上:“……对不起,我是想过,以后有话都要对你说的。”
在他意识到自己的沉默会让魏闻声这么难过的那一天,他曾经是想过,如果还有机会和魏闻声在一起,他是要努力多说一点话的。
只是事与愿违。
yst
魏闻声抓住他的手,抬起头来:“别说对不起,”他眼睛很红,但脸上是干的,没有泪。“是我不好。”
又问:“你家里人知道吗?”
白许言摇摇头,只说:“这是慢性病,只要吃药就可以控制,没有听上去那么严重。”
在他患病之初,已经有无数人这么安慰过他了,现在他又拿来安慰魏闻声。
魏闻声两腮上一块肌肉绷得很近,像某种掠食者猛扑前一秒的预备动作。他站起来,把白许言连同轮椅圈在怀里。
头顶的灯光被挡住,视野里铺天盖地只剩下魏闻声,白许言几乎以为魏闻声要吻他——
yst
一头雾水的李灵杰从一旁拍拍魏闻声:“叫他号了,赶紧把人给送进去啊。”
她有点懵,这是在做什么,要谈恋爱也分场合啊,你学弟脑瓜子上还裂着个大口呢。
但她的直觉好像确实很准确。
看来这人是挖不到了。yst
或者,把他们俩一并打包拐进赫斯,她舍得花多少钱?
魏闻声泄了劲儿,绕到白许言身后,乖乖给他推轮椅。
然而把身子压得很低,下巴颏几乎擦在他头顶上。
进门的一瞬间,魏闻声的声音低低地在他耳边响起:“让我陪着你吧,小白,别躲着我。”
白许言确信真有湿热透明的液体落在自己手掌上,他用手指捻了一下,那滴泪消失不见。
他没有回头去看,兴许是在刻意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