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 大概很久没剪,就算是为了拍照用水压过, 尾端还是乱七八糟。虽然平视着镜头,但目光似乎没有完全聚焦, 眼神飘忽, 微抿着嘴。
苍白、憔悴, 三年前的白许言隔着镜头和时光, 往他心上撞了一下。
他早该发现的,魏闻声想。无法解释的放弃学业的理由,久日不愈的感冒, 一落千丈的身体状况,以及白许言总像是在掩饰什么的态度。
有太多太多值得怀疑的地方,全部被他一一忽视了。他想起那天和白许言在医院洗手间里的对话, 当他指责对方不注意身体的时候,白许言在想什么?
那时候他说:“人有时候得病是没有理由的。”
白许言刚知道自己病情时, 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还是有谁这样安慰过他?
而他说错了话,因为他对此一无所知。魏闻声心里甚至生出一种愤怒——他当然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发现的了。
人在国外饮食不习惯得了胃病也很正常,换季得了流感也很正常,读博很辛苦,不能正常毕业的也有大把人在。
白许言买了房子,正常上班,正常社交,还会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和他吵架闹别扭,这怎么看都像是一种正常稳定的生活。
谁会去猜白许言是得了什么重病——谁会把自己爱的人往那种地方想。
两个月了,魏闻声心想,整整两个月了,白许言就这样瞒着他。如果不是这次偶然的意外,之后也会一直瞒下去。
花岗岩的地面冰冷光滑,一点微不可见的沙尘印在手掌上,刺痛。
这么大个子趴在挂号处太显眼,立刻就有护士注意到他:“先生,你哪儿不舒服吗?”
短时间内吸进去了太多空气,体内的二氧化碳含量不足,越是大口喘气越觉得缺氧,手脚发麻眼前发飘。
魏闻声背对着她摇摇手,要捡医保卡站起来。塑料卡片和地面严丝合缝的贴着,像是有吸力,碰一下就往前挪动一下,他手指在哆嗦,怎么也捡不起来。
还是穿红马甲的志愿者看不下去,帮他把卡捡起来。
魏闻声摇摇晃晃站起来,眼前景物隔着白光,差点又跌下去。
旁边两个人来扶他,两个都是年轻姑娘,险些被他带的一并摔倒,踉踉跄跄站住脚。
护士看他的脸色,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把人压到分诊台量血压。魏闻声晃了一下,自己站稳了,跟她们解释:“捡东西没站稳,脚麻了,谢谢。”
医院里悲伤的人太多,她们见得多了,魏闻声的悲伤也显得没有什么特别,于是也就面带同情理解的看着他,放任他淹没在或悲伤或窃喜或焦躁或漠然的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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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许言在诊室里给医生看过一眼,这伤放在一个人的脑袋上确实挺严重,但放在医院的急诊室里也就显得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