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沙发。”白许言朝他走过去。
魏闻声占着沙发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如果不介意,我们就挤一张床。如果你介意,那就你一个人睡床。这里是我家,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白许言脸上罕见地涌现出一点愠色:“我本来是要回家的。”
他留下来是为了能有个照应,没能帮上忙还给对方增添了麻烦,心里已经很不舒服。如果早知道魏闻声要为了他睡沙发,他顶风冒雨也是一定要回去的。
魏闻声有恃无恐,见白许言没有立马松口的意思,顺势往沙发上躺倒,把白毛毯拉到胸口,拍两下手。
客厅的灯光瞬间熄灭,他对着黑暗中的白许言说:“晚安,卧室在你左边。”
骤然陷入黑暗,白许言顿觉手脚发麻,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他不是怕黑,但突如其来的黑暗令他本能地回忆起自己因为眼底出血而骤盲的那个早上。
那日昏昏沉沉睡到中午,他在低热与身体极度不适中挣扎着醒来,还以为自己仍在凌晨。直到摸到手机按亮屏幕,只有极其微弱的光线出现在视野里,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是眼睛出了问题。
那一瞬间的茫然与恐惧,和随之而来延伸至今的噩梦,是他此生再也不愿去回想的。
从那以后,他睡觉时也总在床头开一盏夜灯,以防偶尔半夜醒来,会毫无防备的黑暗中重燃恐惧。
但魏闻声当然不会知道这一切,他们曾经太熟悉了,都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彼此。总是下意识地凭习惯做事,更容易忽视掉习以为常中的变数。
一无所知的魏闻声隔着夜幕看他,其实他裸眼比眼底出血之后的白许言还差,黑了灯也看不见什么。然而越是在昏黑之中,便清晰地听到白许言凌乱而急促的呼吸。
他绝不会想到白许言的异样来自于黑暗,只当是今晚开玩笑耍赖的次数实在太多,就连白许言这样的好脾气也不小心被他逗毛了。
越是不生气的人,偶尔生气便格外有分量,况且魏闻声总是感觉白许言是很难生气的。听到他呼吸很重,一面在心里嘀咕怎么五年不见脾气变大了,一面还是立刻心虚地重新把灯打开。
智控灯光有渐亮模式,魏闻声特意选了这个击掌指令,暖光色的灯光很贴心的缓缓亮起,以便让人能够很好的适应光线。
但白许言却像是被强光晃痛了眼睛般,用手罩着脸,冷冷地抛下一句:“你到卧室来睡”,就率先将他甩在身后。
魏闻声被他难得的强硬搞得有些失神,但听到白许言就这样松了口,心里又难免一阵窃喜。
还得是他,他足够了解白许言。
追进卧室时,对方已经背对着躺下,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卧室没开灯,但也没拉上窗帘,隐隐的还是透着些光亮,魏闻声借此打量缩在床上的白许言。
卧室的床很大,躺三个人都绰绰有余。白许言仅在最左侧占据了窗沿的一点空间,侧着身子,占地面积简直和一个枕头差不多。
魏闻声见好就收,他今晚虽然在家里变着花样的折腾了半天,占便宜到底还是其次,主要是不希望白许言冒雨,并不是真的打算做什么非分之举。
见白许言躺得拘谨,也不打算过分给他找不自在,取一个枕头放在他俩中间,自己也紧挨着床的另一侧躺下。
“你往里一点,别掉下去了。”
一张大床两床被子,中间还隔了东西,已然是客气得不能再客气了。
白许言一定听见了,然而侧着身子没有任何动作。魏闻声也不强求什么,道一声晚安,闭上眼睛。
沉默近有五分钟,正当魏闻声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身侧忽然传来细微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