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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三个夜晚几乎没怎么睡着之后,沈珏终于在对方的陪伴下,难得睡着了两三个时辰。

梦里他仿佛感到有谁碰了碰他的脸颊,那手指的触感微凉,修长的指骨分明,落在颊边,避开了一块块突兀的茧和道道伤疤,极轻地贴着自己,好让他安心。

那只手给他的感觉很熟悉,让沈珏无意识地贴近,撒娇一般蹭了蹭。在梦中,他好像也感受到了指间的僵硬。沈珏勾着那修长的手指,这一夜竟然都没有梦到任何恐怖的画面。

醒来时天光已经亮了。

沈珏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即使没睡几个时辰,依旧能看见窗外隐约透进来的阳光。

他摸了摸自己的枕边,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甚至连不属于他的味道都闻不出来。

钟离瑾来看过他?

沈珏一时间分不清那是不是梦,以及睡梦中那只手,是谁的。

他有点想念钟离瑾了。

春末夏交,屋外一片春光盛烂的景色,光是从窗户往外看一眼,就能感受到蓬勃的生机。

沈珏突然想去外面逛一逛。

他病了许久,如今再次走出这残留的春色中,连身心骨血仿佛都受到了洗涤。

他体内那些干涸掉的血迹,阴翳和疼痛,仿佛也被这春光一点点融化,清洗。

很畅快,仿佛获得了新生。

难怪人们常说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就连沈珏走进这春日里,仿佛都蜕掉了如阴影般笼罩在心头的陈皮。

沈珏也不知道是忽然来了什么兴致,见到一池湖水清澈到连水底石头缝间的青苔都能看见时,突然想乘舟上去逛一逛。

泛舟是个体力活,沈珏宫里的小宫女儿们可做不来这些,只叫了两个水性不错的太监同行。

如若不小心翻了舟,这二人还能合力把沈珏给救起来。

沈珏倒觉得不至于这么夸张,自从宴会刺杀那件事之后……应该已经没人敢对他动手了。

还是这般众目睽睽的情况下。

而且这池水看上去也不深。

就算真的发生了意外,沈珏还有系统,还有外挂。他本身就会游泳,激发一下身体的潜能,说不定那俩小太监加起来,都游不过他。

事实上沈珏还是太自信了。

舟行至一半时,沈珏晃眼一看,竟然从撑船太监的下巴上,看到了几根没有剃干净的胡茬。

太监哪里来的胡茬!他宫殿里最近换了一批近身伺候的宫人,大家都是生面孔,怕是找个长相相似的人来代替,也不容易被察觉。

沈珏也不笨,知道这人恐怕是向着他来的,他不动声色地捂住了胸口,唤那个撑船太监的名字:“朕突的有些心悸,你快将船靠回去。”沈珏又叫另一个太监的名字,“叫岸上的人传御医。”

只可惜,这艘船上的两个人都没动,身后的人传来尖尖细细的声音,倒是个朕太监。

“陛下不必害怕,我二人同刘文综先生是同门,此行并非想要伤害陛下,只是有话转告。”

身后那人轻声说着,而撑船的那个假冒的太监,竟然也真的调转了船头,往岸边划去。

毕竟岸上的人已经察觉到了沈珏的行为怪异之处,如若他们继续装作无事发生,恐怕会被那些暗卫神不住鬼不觉地一箭封喉。

那些暗卫的本事他们自然见过,就这么大点儿的池子,即使从一头到另一头,都能精准取掉他们的性命。

身后的太监低着头,飞快将话说完,三人甫一上岸,同行的两个太监就被不知道哪里出来的暗卫给带走了。

“陛下,您没事吧。”最近贴身伺候的小太监担忧地看着沈珏,目光中的关切不作假。

可沈珏却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