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人语气藏不住的得意,叶清越的疲惫眉眼染上了笑意,连她本人都没有发现。
洛鸢偷偷哇塞了一下,道:“你多笑笑嘛,笑起来更好看了。”
叶清越问:“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洛鸢没有迟疑:“因为我喜欢你啊。”
叶清越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对亮晶晶的笑眼,那双眼带着少年人的清澈。
视线短促地相触了两秒,叶清越垂下眼睛,沉默了两秒,问:“作业写完了吗?”
洛鸢展展了卷面,无比自豪:“我洛小鸢,复仇第一步完成了!!!”
叶清越随意瞧了一眼,淡淡道:
“第一道题全错了,受力分析没画摩擦力。”
洛鸢笑容僵在脸上,眉毛委屈巴巴地下弯:“……要不要这么冷酷,你还不如不告诉我,我要心碎了。”
叶清越说:“订正这道题。”
洛鸢趁火打劫:“订正有什么奖励吗?”
叶清越:“请你吃饭。”
洛鸢:“一言为定!”
*
离暴风雨来临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天空已经泼起小雨,周围的行人纷纷跑起来躲雨。
订正完物理题,洛鸢照例跟着叶清越,不近不远的距离,一人一把伞。
渡口的岔路口摆着了一尊奔马石像,直行是洛鸢家所在的别墅区,左转是老城区,她们要左转。
路角这里总是聚着一些人,摆小卡片招工的民工、铺张血书抱着孩子乞讨的父母……
不密集,但常见。
今晚路边就有一位臃肿的妇人,洛鸢看到她两条裤管空空荡荡,看不清颜色的衣服被淋到湿透。
妇人狼狈趴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雨声渐大,洛鸢听不出这孩子还有没有进气。
洛鸢心情复杂,心酸成一滩。
生活是吸人的无底洞,比财富可以分出高下,比惨却远远没有下限。
叶清越途径,女人立刻扑上去抓住叶清越的外套,近乎贪婪的,如同刚从坍塌矿井里吸入新鲜空气的工人。
双腿残疾的妇人在向叶清越央求什么,但雨让声音融化,洛鸢没能听清,只听到孩子像猫崽一样呜呜咽咽地哭嚎起来。
洛鸢从小接受的是传统意义上的思想,现在发生了巨大的冲击。
叶清越的伞面堪堪只遮住发顶,雨打在地上的水洼,溅起泥点落到鞋边。
洛鸢看到叶清越笑了下,眼神却漠然,那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描淡写地拨开那双手,冲锋衣外套被弄脏,扯下来挂在臂弯。
妇人的手顺势耷拉在雨泥中,叶清越抬起了脚,从上方跨过。
毫不拖泥带水的做派。
洛鸢好像嗅到了父亲的同类气息,出卖自己婚姻幸福的自私自利商人。
这些人共同点——没有心,只有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