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托拼尽全力让自己的眼睫毛都不颤一下,忍住想要睁眼的强烈欲望,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右手上等等,再等等,说不定是噢,那是勇利的手。

维克托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里的那块毛茸茸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屏息凝神地获取着最细微的触觉信息:勇利的手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腕上,揉了揉大拇指下方那块微微凸起的骨头,之后又近乎虔诚地摸过了他的每一根指头,在他生有一层厚到有时候连触屏手机都辨识不了的老茧的指尖上,如蜻蜓点水般拨弄一下……最后勇利把自己的手放在维克托的掌心里,停下了。

维克托的手大的吓人,两者一对比就显得勇利的手袖珍起来。他的眼皮终于无法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我想睁眼,我想看着他!

而勇利并没有发现他的异状,那只手安静地蜷缩了一会后,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指。

维克托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要发生了:那股模糊的温热气息随着离他的指尖越来越近变得越来越清晰,如果他能睁眼就会发现这距离近到自己的指甲上面都起了一层水雾两片滚烫、又及其柔软的嘴唇抵住了他的指尖,吐息一股股打在他的指腹上,久久没有离去。

维克托的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大概一个世纪后,勇利终于放开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来,一点声音也没有地推开门、关上门。

他走了。

维克托睁着眼睛熬到了早晨六点,一听见门外有了点动静他就跑了出去。

头发乱七八糟的真利含着牙膏沫哈欠连天:“你说啥?”她刚才一个字也没听见。

维克托深呼吸了一口让自己保持镇定:“‘……’是什么意思?”他按照自己记忆里勇利的发音强行复述了一遍,忐忑不安地望着真利。

“这什么啊……”真利气呼呼地翻着白眼(论起床气这姐弟俩还是很像的),努力运作着迟钝的大脑道,“你……什么……知道?啊不,应该是别知道……还有一个词我听不懂。”

“你确定吗?”维克托有点失望,“勇利对我说的……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真利被漱口水呛的天昏地暗。

“勇利跟你说的?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这有什么关系吗?”

“啊哈!”真利挑起一边眉毛饶有兴致地看向他,“你就这么念叨这句日语念叨了一晚上。”

“我记性很好,”维克托开始按捺不住着急起来,“所以你确定”“你是不是想追我弟弟。”

没有疑问,没有调侃,真利面色如常地说出了这句话。

维克托仿佛有一阵晕眩,他扶住了门框,几乎忘了怎么出声:“呃……”

“说实话,维克托。”真利毫不客气道,“我可不管你是多厉害的钢琴家,你要是敢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维克托在一秒钟之内把从他第一天见到勇利开始到现在的心路历程重温了一遍第一眼看起来像中学生的首席调律师;不用提醒也知道他对音准的偏好;那首摄人心魂的叙一;酒会上迷蒙的神情和咄咄逼人的提问;调琴时脱离世界的疏离感;明明是他的粉丝却总在他面前慌张害羞的样子;在酒吧后台看他弹琴时闪闪发亮的眼睛;还有昨天晚上那个让他一夜未能入眠的“我喜欢他。”他毫不犹豫道,“是的,我想追他。”

真利突然笑了起来。

让维克托意外的是,它并非意味着不屑或反对那只是个舒心的简单笑容。

“我该说你是不幸还是幸运呢?”真利把牙缸放回到台子上。

“不幸是指什么,幸运又指什么?”维克托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