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父亲耿溥帐下担任亲兵。耿晔穿着铠甲,连日的奔波让他浑身看起来脏兮兮的。
军队驻扎下来,耿晔跟着阿父一起去征西将军司马钧的营帐商讨行军事宜。
耿晔本以为参加的是将领挥斥方遒临机决断的会议,不曾想看到的却是争权夺利人心不齐。
左冯翊、右扶风以及京兆尹并称三辅,官秩不分高下,但此次出征却以左冯翊为首,右扶风仲光当然不服,京兆虎牙都尉耿溥官秩最低,夹在两人中间左右受气。
左冯翊司马钧和右扶风仲光只因着朝廷的威严和诏令在,才勉强保持面上的和谐。
耿溥出去开会,吃了一肚子的气,回来之后,满脸都是忧愁,挥退他人,与心腹和儿子叹道:“大军还未到地方,将帅就已不和,此次怕是……”
耿晔挠着头,十分不解:“这有什么好争的,上阵杀敌,谁杀的多谁就能升官。”
耿溥听了这话,气得用手拍他脑袋,说:“不懂就别乱说。行军统帅的功劳能和部下的功劳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部下的功劳是会算到行军统帅身上的。
若这次征伐顺利,攻下丁奚城,不管三辅郡国兵谁捉拿住首领零昌或者实际掌权者狼莫,司马钧都能封侯,但仲光和他就不一样了。
这样怎么能让同样官秩的右扶风仲光心服口服?
耿晔“哦”了一声,耿溥看见这个混账儿子,心中一梗,说:“你说你来这里干什么?好好当皇上伴读,难道不好吗?”
耿晔仰着头说:“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国家蒙难,理应投笔从戎,征战疆场,马革裹尸而还。”
耿溥听到耿晔慷慨激昂的话,不知道该为有这样的傻儿子自豪还是苦恼。
“你以后跟着我就是,不要乱跑,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没命了。对了,你给出去练刀法去,在宫里学了一堆的花拳绣腿,屁用没有!”
耿溥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又指了一个马战娴熟的亲兵出去与耿晔对战。耿晔听了,拉着亲兵一溜烟地跑了。
心腹笑着恭喜耿溥说:“都尉后继有人,小郎君又得圣上青眼,前途不可限量。”
耿溥闻言,脸上没有欣喜,反而满是忧愁
,说:“将领不和,乃是兵家大忌,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此战,我不求小儿能战场扬名,只望他平安而已。”
耿溥再次提到将领不和,心腹听了也跟着忧愁,面上劝道:“我听闻护羌校尉虞诩素有谋略能将兵,两军配合,都尉不必过于忧心。”
“但愿如此。”耿溥说。
军队从三辅一路出发,来到约定的地点,仍不见护羌校尉虞诩率兵汇合,又听斥候回禀护羌校尉遇上了先零大军,两军先打了起来。
司马钧现在面临两个选择,一是趁丁奚城现在空虚直接攻打丁奚城,二是支援虞诩全歼先零大军。
司马钧下意识地选择攻打丁奚城,要求率军直捣丁奚城,抓拿零昌与狼莫。然而,仲光与司马钧针锋相对,强烈要求支援虞诩,两军汇合再攻丁奚城。
司马钧为征西将军节度诸军,力压仲光和坚持保守行军的耿溥,执意进军。两人不能力敌,只好依从司马钧。
先零首领零昌等人听说汉军来袭,早已不在城中,在汉军的猛烈攻击下,羌人不能守,司马钧等人拔下丁奚城,大胜。
耿晔紧紧握着手中的刀,刚才他亲手杀了一名羌兵,心脏扑通扑通地急跳,激动与其他的情绪掺杂在一起,让耿晔精神高度紧张与兴奋。
周围充斥着鲜血的腥味,地上躺着汉军或羌人,箭枝散落,枪盾断裂,火焰燃烧着旗帜,黄土地染成了殷红。
兵士们的哀嚎声在耿晔的耳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握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