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诓我, 你实话对我讲,那是不是在给她做头七?”
伴月道:“殿下莫想这许多,且回屋歇息……”
然而, 伴月说了一半,便也说不下去了——谢文琼就这样平淡而无有生气地望着自己, 更像是头七夜回门的鬼魂。
伴月终于从喉头挤出了那个字:“是。”
——是在给她做头七。
谢文琼裹了裹衣裳,抬脚便往外走。伴月连忙拦住道:“殿下添件衣裳罢,夜间风寒,叫驸马回来看了也该心疼了……”
伴月住了口,她晓得自己说错了话——因为谢文琼停下了脚步, 自嘲地笑了一声:“她不会心疼的。”
谢文琼又自顾自地往外走,伴月连忙回屋抱了件衣服, 小跑着追上谢文琼,给她穿上。
驸马府和公主府只隔着几道街,诵经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声势浩大。而夜间净了街,街上无有行人,空旷又冷清。一弯冷月挂在天边,施舍下一点光辉照亮前路。
谢文琼循声走到驸马府前,看了看门口挂着的白灯笼,又低头看了看还不曾装上的门槛,早已干涸的眼眶中又泛滥起来。
谢文琼魂儿一般飘进灵堂,百濯见了,连忙迎上来道:“殿下。”
谢文琼的声音无有起伏地问道:“驸马做头七,为何不知会本宫?”
百濯道:“恐殿下哀伤致毁,不敢相告。”
“好极,”谢文琼有气无力地冷笑一声,“越俎代庖,欺瞒本宫,这就是你吃的粮?”
百濯干脆利落地跪下道:“奴婢不敢。”
谢文琼冷哼一声,也不叫百濯起身,径自往灵堂中两口棺木走去。
灵堂设在正堂之中,挂了挽联,白绸从梁上垂下,夜风吹拂,远看便如鬼影憧憧。灵堂不大,而棺椁就占据了大半,一个大些的停在堂内正当中,而另一个略微小些的置在一旁。风中弥漫着燃香的气味,还有用来压抑尸气的香料味道,熏熏然将人裹得密不透风。
和尚们还在诵经,庄严肃穆之声绕梁贯耳,法器一响,便似魂灵震颤,叫人生不起一丝不敬之心。
谢文琼心道:这是给她渡亡么?她真的能登那西方极乐?
在一片庄肃中,谢文琼站到了主棺旁边。她低头看了看棺椁,用的是好木头,也合乎驸马的制式。
谢文琼问道:“停灵几日了?”
百濯耳力甚佳,答道:“回殿下,停了五日,大理寺验过正身,便送驸马府来了。一直没有操办,只待今日做头七。”
谢文琼道:“何人旨意叫你做头七?”
百濯道:“奴婢擅作主张。主死仆葬,此乃奴婢职责所在。”
谢文琼不置可否。
谢文琼绕着棺椁走了一圈,忽然开口道:“开棺。”
百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