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心里泛着金赭色的莹光,使人一见便知是夺天地造化、可遇不可求的灵根妙草。
但他看都没有看一眼,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流筝身上。
他说:“灵参道行再高, 也不过是棵草木,纵能增灵力补气血, 能使人成仙、使仙成神, 却绝无可能叫你平白长出一副剑骨……雁流筝,这么多年,难道你从未怀疑过吗?”
流筝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伸手往后颈摸了摸, 小声道:“可是我的确长出来了呀。”
季应玄嘴唇抿着,昳丽的凤目中光影明灭:“你的剑骨, 你身上的太清剑骨……”
关于剑骨来历的真相就在嘴边,只需要一句话, 就能戳破她长达十年的自欺欺人的谎言,毁掉她那心安理得的幻想。
然而,望进她一双明澈的、坦然的、饱含疑惑与担忧的眼睛里, 那句话三番五次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
他做不到当面告诉她这个残忍的真相。
季应玄望着天上的明月叹了口气, 十五的满月,正是每月极阴的时候,天地造化稍退,而人力登峰造极,是一切咒术生效的最佳时候。
他抓起流筝的手,带她往双生台的方向走。
“哎呀,”流筝脚下绊了一下,“季公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季应玄说:“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很急吗,能不能等我先换件衣服,你看我衣服都湿了……”
“不能。”
“那能不能让我先洗个脸?我可是被那人参怪甩了一脸的果浆,腥得像鱼一样。”
“不能。”
“那能不能——”
攥在她腕上的手缓缓用力,流筝嘶了一声,闭上了嘴。
她望着季应玄神情难辨的侧脸,听着他不容分辩的语气,心中也生出了些许委屈之意。
她辛辛苦苦折腾这一趟,又是摔落进泉池,又是被人参怪围攻,险些都要没命回来,虽不是为了讨他的感激,却希望他能开心,高兴,得偿所愿。
可他这是什么反应?好像她不是在帮他,而是在羞辱他、嘲讽他。
流筝也有些不高兴了,拼力挣开了他的手。
季应玄转身,见她眼里竟蓄满了泪,笑时的梨涡不见了,目中两汪清泉被月光照得潋滟透亮,正伤心地瞪着他。
伤心……她有什么可伤心的,她也会觉得伤心吗?
两人僵立无言许久,流筝眼里的泪终于蓄不住,沿着两腮滴到地上。
她含着泪说道:“你我认识了这么久,互相救过命,过了几回生死,你怎能像看旁人一样看我?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知道你只想修剑道,所以才去找灵参,想你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