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倩思及今方大奶奶对她的呵斥,目光中闪过一抹凶狠,想她堂堂方府的姨奶奶,风光了十几年,现在居然要坐一辆破旧马车回府,面色又阴沉了几分。
沈倩身边的丫鬟翠玉见状,忙上前劝慰:
“姨奶奶,如今形势逼人,您忍耐几天,见了旭哥儿再做打算。”
沈倩听此,心里念起自己的亲生子,心里也有了几分思量,她强人所难心中怒气,面上含笑道:
“我儿飞黄腾达之时,就是我出头之日。”
“可不是,可不是,姨奶奶所言极是。”翠玉笑着点头,心中却有几分不笃定,旭哥儿就是个庶子,胸中无点墨,文不成武不就,即便是庶长子也瞧不出有什么好前程,到时候姨奶奶该如何出头?
翠玉抬眸看了眼沉浸在美好畅想中的沈倩,悄悄咽下了心里的疑问。
*
清晨鸡叫,天边泛起鱼肚白。
寂了一夜的县城也有了烟火气,街巷两旁的包子铺、麻油坊开了门,各家的伙计打着哈欠,将讲炉灶里炭火烧的噼啪,江南水巷雾气蒸腾。
宋氏一早精神抖擞,梳头了头洗手就往自家小厨房去了,苏氏早烧好了热水,发了面团,灶下橘红的火焰烘抵着蒸笼里的灌汤包。
“大嫂,今个儿先做小酥饼、烧卖,再下油条跟肉沫烧饼?“
”嗯,娘前头说了,烧卖要糯米、肉馅儿各放一半,千万别放错了。“
“噯。”
”二弟呢?“
”在铺子里书打算盘呢,自从家里开了食肆,这家伙儿就跟偷吃灯油的老鼠一般,日日抱着钱匣子不撒手。“
苏氏给这话逗笑了,”哪有这么说的,二弟那是尽心。“
尽不尽心的吧,陆二郎如今又能打算盘,又能帮家里干活,不跟以前一样天天拿着本书摇头晃脑,之乎者也惹人笑,宋氏就已经很满足了。
前头铺子里,陆二郎噼里啪啦打着算盘,陆三郎扫了一眼,同店小二一起去店门口把放在桌上的板凳放好。
“哎哟,三郎呀,你家食肆现在可是日进斗金了,跟嫂子说说,昨日又赚了多少银?”
对面摆摊卖菜的婆子瞧见陆三郎出来,忙不迭搭话,话里话外那意思都透着打探的意思。
陆三郎自然不会多话,只笑着回道:“婶子说得哪里话,不过是糊口的小本买卖罢了。“
卖菜婆子见打探不出话来,嘴角撇了撇。
真当她老婆子好糊弄!
沈家食肆一开张,小厨房那边就忙的热火朝天的,一波一波的食客络绎不绝,连带着她这个菜摊儿生意都跟着好上不少。
说来也不晓得,陆家食肆做出来的饭食怎么这般好吃,单是那羊肉锅子,还有烤串什么就不说了,就说最近新出的烧卖还有那个小酥饼,哎哟,外脆内软色泽金黄,外头裹着满满的芝麻,咬一口香酥香酥的。
卖菜婆子想起那香味儿,就觉得嘴里的口水哗啦啦往下流。
临近年关,不管是城里乡下,老百姓都忙了起来。
小厨房忙着,苏氏也没忘给婆婆送来早饭。
老太太年纪大,冬日又冷,早饭一般是荤素搭配好的,一盘羊肉小饺子、一盘炒青菜,一碗炖的嫩嫩的鸡蛋羹,一碗山药小米粥,沈溪细嚼慢咽用完,拿干净的帕子擦擦嘴,还未开口,宋氏就手脚麻利把碗碟撤了下去。
“娘,您歇着,有事叫我。”
“去吧,万事别累着。”
冬日沈溪也起的早,如今外头天儿冷,不似春秋能到院子里看花赏景。
陆二郎兄弟生怕老母亲在屋里闲着无聊,特意在院子里种了几株红梅花。
老太太瞅了瞅外头开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