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扫到个床尾,仓促一眼,便收回目光:“那你们早点休息吧。”
“你也是。”
陈修原关上门,将请帖放在桌上,又抱着枕头躺回原位。
两人一人一头,日日夜夜同席而眠,却从未心生邪念。
见邬长筠盯著书发愣,陈修原无声地笑了:“你还爱他。”
邬长筠没有否认,眸光动了动,只道:“不说这些,等战争胜利再谈儿女情长吧,你该睡了。”
陈修原却困意全无了:“我也有个爱人。”
邬长筠朝人望过去,他们聊政事、聊文化、聊理想,却从未听陈修原提及过感情,在她的潜意识里,似乎觉得陈修原就是个心怀家国与人民、断情绝爱的圣人,从他口中说出这句话,让邬长筠一时有些恍惚。
总听人说,特工不该有感情,该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机器,只为了完成任务而存在。
可真的对吗?
他是人,活生生的人,有温度,有灵魂。
人,怎么能变成冷冰冰的机器?
我们要建设的,从来不是冰冷的、徒有规章的国家,而是一个充满人情和爱的国度,一个自由、平等、博爱的社会。
想起爱人,陈修原眼神都更温柔了两分:“我们留学时认识的,差点结婚了,她在医疗队工作,救人时候被流弹炸到,最后只找到一只手,戴着我送她的婚戒,小小的一颗钻石,特别漂亮。”
邬长筠心中怅然:“我不擅长安慰人,节哀。”
床头黯淡的台灯照亮他嘴角的弧度:“虽然她离开了,但我们奔赴着同一个梦想,我一直觉得,她与我同在。”
……
第126章
毕竟是敌占区,无数对汉奸、日本人的眼睛盯着,他们不敢大肆将日寇曾在华恩寺所作恶行悉数讲出,恐惹麻烦,只专注于宣传壁画本身。
上午,沪江艺术专科学校的两位老师、李香庭的前同事带了三个国画系和两个师范科学生前来参观,展厅一时热闹非凡。
学生们听吴硕讲壁画去了,两位老师同李香庭立于二楼栏杆边聊天,讲如今教学工作有多不容易——不仅内容受限制,日方还强迫老师和学生们学习日文。
这些同曾经的寂州大学情况几乎一模一样,李香庭并没有太讶异,只是看着下面在我们国家传统艺术滋养下双眸放着光的学生们,不禁有些遗憾。
真正需要学习、传承下去的东西,却不为人所知,被遗忘在遥远的西部荒郊……
李香庭没有讲述太多受日军迫害的事,不过只言片语,两位老师已猜到他们守卫壁画之艰辛与危险。临别前,周老师仍对其出家为僧而抱憾,回想起曾经聚众把酒言欢的日子,心中郁气难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真的决心出家了?”
李香庭点了下头。
“永不还俗?”
李香庭见旧友双目泛红,声音微颤,微笑着说:“佛法无边,我还有很多要学习、守护的东西。”
周老师了然,别过脸去,轻叹口气,叫上同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