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陋的篆刻究竟是哪个工匠做出来的?就该砍了他的手。
门客们在汤兆唯来之前各抒己见,但都没有摸准汤则镇的脉搏,不知道他究竟是持一个什么态度——当然他们自己的态度也有软化。
能做人门客都是寒门子弟,没有出头之日。
就像先秦之时吕不韦网罗天下寒门弟子共同创建《吕氏春秋》,而得了他赏识的人便能够入朝为官一样。
现如今的寒门在察举制之下维持自己的生路依旧只有做人门客这一条出路,但这一条出路不比先秦。
先秦时期世家势力还未曾成为庞然大物,举贤不避亲举亲不避嫌乃是常态,只有得以明主举荐,一鸣惊人不是常态。
但现在世家如同一棵广袤的树木,他们以主枝为核心供应养分,分支烘托着主枝。
但朝堂并没有那么多的位置,连树木都在区分大小,主枝能有阳光,可分支有的都能因为没有阳光而枯萎。
连世家自己人都无法获得位置之时,能给他们这些门客多少恩赐?
寒门举族之力供养出来的希望,如今也只能饿不死罢了。
他们看着眼下那出现的希望,要为世家出谋划策如何解决,但实际上若真能成,若真能举办一场科举,他们才是最有益处的一方啊。
堂下清客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什么把书烧了,把匠人绑了,把书全买不给别人留的空话。
汤则镇知道他们有所保留,避免了那个最可行的主意。
他们也知道汤则镇内心早有成算,不肯做说那个主意的人。
等人都走了,汤兆唯才有机会继续说话,那话就跟花炮似的追月流星的赶过来:“爹,我可算弄清楚那女人的真面目了。”
“说说。”
“薛光耀那老东西的女儿,没想到攀上了太子那边,现在还能直接不认老爹。”
“这才逼得薛光耀那个老东西主动来找我合作,他现在可知道怕了,毕竟万一太子不护着他,等到那边事一成,能死都是个痛快。”
汤兆唯说着想起今日见着薛闻的模样,虽然不如他房中妻妾有风情,但也算独有一种气质。
间色破群刚巧能够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年轻的少女身形颀长,在诸多老的跟橘子皮一样的官员里头格外的清新宜人。
若让这张脸染上些无辜媚色,光是想象就太舒爽了。
“你高兴什么?”
“准备拿着这个把柄去参朱虚侯那个小女娃不孝?让天下寒门子弟为之发齿从而告发?”
“不成吗?”汤兆唯呆愣。
“成个屁!你当过家家。”汤则镇恨铁不成钢,对于自己下一代越发地不抱什么希望。
心里想着定要按照自己所思所想构建出以汤家为首的皇朝来为家族续命,否则还没等到紫微星便已经陨落了。
实在是后继无人。
“事儿一旦成了就不会停止,无外乎杀个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