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交换聘约,请媒人过门,等后年开春了正好行个好日子。”
薛阮阮掩袖轻笑,眼波横看了低头的薛兰苕:“天大的好亲事,顶好的人儿,若嫁在曹国公府,姐妹们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八妹妹就再也不用要强了,有亲密不过的姐妹在身边还能有什么不舒心的。”
薛侯听完,停顿了几下。
视线在两个女儿面前来回扫视,如同箭镞般锐利的眼神在父亲这个身份加持之下更是无往而不利,将两个女儿的状态尽收眼底。
而后他冷笑一声,手里的茶盏随手拂走,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他指着薛阮阮的小巧的琼鼻,拧着眉说道:“你可真给薛家人丢人啊。”
“怎么,我薛家十年前能和曹国府板上钉钉的继承者联姻,如今却只能嫁一个没出息没用处,甚至连孝道都没有畜生了吗?”
一旁的薛兰苕喉结滚动,轻轻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无意识掰扯着的手指甲。
只是圆润的手指甲难免增加了许多棱角,显得光秃秃的难看。
她低着头轻扯了嘴角,心想若是薛阮阮在爹爹面前说沈今蔷是个好孩子,不许爹爹这么说他就好了。
可惜了,薛阮阮在除了沈今川的事情之外还没有疯的彻底。
薛阮阮咬唇:“父亲,何苦这么生气?”
薛兰苕低头忍不住撇嘴,她这姐姐还是有几分聪明的,虽然没聪明对地方,但足够趋利避害,让她得意这么多年。
“你若是无能,你八妹嫁进别家好歹是一份助力和亲眷,嫁给沈家那个畜生有什么用?”
“你若是有能耐,便拿出你的能耐来,许照顾你许久的妹妹一个锦绣前程,一个诰命夫人。”
他说着,没有把长女苍白的脸色放在眼里,更没有把长女命不久矣的身体放在眼里。
“你现在这样,是故意恶心为父?”
“烂泥扶不上墙,和你娘一模一样!”
薛阮阮周身一凛,眼前昏暗了一瞬,手指用力地抓住椅子上的扶手,不让自己倒下,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没有故意恶心父亲,更并非烂泥。”
“八妹不行。”
“不是还有九妹吗?”
“让她嫁进曹国公府,来伺候我夫君。”
她说着,脖颈间的青筋格外醒目,如同大获全胜的将士展示着他手中敌寇的头颅一般。
薛阮阮也在酣畅淋漓地向她的父亲展示着独属于她没有人能够代替的军功章——
“我死后,九妹可以嫁进沈家。”
一旁的薛兰苕自她进门开始头一次抬起头,眼里的思绪复杂得让人看不清,当然
铱驊
也没人在意,她行了个礼在薛侯出声让她离开之前主动告退。
她的离开没有任何波澜,如同一滴雨水落在树梢上,落了就落了,无暇分清。
但连这个跟在薛阮阮身边的人也要感叹真是疯子,怎么会有人如此雀跃的面对自己的死亡。
薛阮阮以为这样才能让父亲稍稍展颜,未曾想到本应该最宠爱梅姨娘,最疼爱九妹的父亲听了这话久久未曾开口,分辨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