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默契的副手实在是太省心了,安珀糟糕的心情变好了一点。
“让他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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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勃瑟缩不安地等在门外,心脏在激烈的跳动着,明明其他管事都离开了,为什么偏偏把自己叫回来?
是因为他刚才偷看领主大人吗?天哪,他对曦光之神起誓,他绝对没有半点不尊敬领主大人的想法,是看见那些管事都在悄悄打量,他才看了那么一眼的!
又或者,是他卑贱的农奴身份,却能够站在尊贵的领主大人面前,令她感受到了侮辱?
想到自己的管事今天八成是做到了头,鲍勃虽然依旧不安,但心脏已经没有那么慌乱的跳动了。
人就是这样,一旦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反倒坦然了。
于是在鲍勃被叫进去的时候,他倒是稳稳当当的,没有出现什么被地毯绊倒,或是腿软到走不了路的丑态。
心里想到了一百种领主大人斥责他的方式,鲍勃仍然没料到领主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
“坐。”
身侧的座位久久没人坐下,安珀无奈的抬头。“不想坐也可以站着,但是不要跪着。”
鲍勃又站起来了。“我、我习惯站着。”
安珀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在安抚这个年轻的小管事身上,她也清楚那八成会起反作用,于是开门见山:“请你过来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她给鲍勃指了指家计簿上几个当地的俚语,鲍勃绞尽脑汁,尽量用他贫瘠的词汇解释了一番。
安珀又问:“关于耕地产量这一部分……”
她拧着眉头:“不存在笔误的情况吗?”
这位深棕色头发的年轻人立刻赌咒发誓:“我绝对没有谎报粮食产量!”
“哦,我不是说你。”安珀把家计簿摊到他面前:“这是别的管事报上来的。”
鲍勃仔细确认了一遍,又去看这个农庄的名字,思索一番:“领主大人,这应当是没错的。”管事们不会在这种地方弄虚作假,太明显了,平日里能攥出油水的地方又如此的多,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每公顷的产量在一千一百磅到两千三百磅不等。”安珀一字一顿道。
鲍勃不明所以:“是、是的。”
安珀闭上眼睛,穿过来短短几天,两眼一黑的情况实在是多得难以想象。
一千一百磅听着很多,但那是一公顷啊,一公顷有十五亩,一磅只有九两,换算下来,翡翠领的亩产量达到了惊人的六十六斤?!
而一亩地的麦种起码要二十斤,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产量?
“种下一粒麦子,将会收获三粒麦子,这三粒麦子里,还要留下一粒做下一年的种子。”安珀喃喃道。最好的情况,也就是收获六粒麦子。
在她的认识里,一支麦穗上要是只结个位数的麦子,这叫绝收。
鲍勃费了一番力气,勉强理解了安珀口中的收获播种比,然后肯定道:“那些最少犁过四次的肥田,就能达到这种产量!”
犁过四次的……肥田……
受到重创的领主大人暂时不想说话。
另一边的琳达得到安珀的同意,问出自己在翻阅家计簿时的疑惑。
“我怀疑这条减税政策经过涂改,减掉的税进了管事的口袋。”琳达目光炯炯的盯着鲍勃。“有没有办法查证?”
鲍勃完全没有把面前这位衣着得体的侍女和刚才见过的披挂着全身甲胄的战士联系在一起,他为难的说:“这个……是很难查证的。”
琳达眼神不善的看着他,怀疑这位出身农奴的年轻人已经和其他管事沆瀣一气。“随便找一个农奴过来,就可以问出当年的地租有没有减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