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许正在回太极宗的路上。
暮烟乐的理智告诉她,再等等吧,等两日他回太极宗,再找他叙旧。路上风餐露宿,他一定辛苦又疲累,哪有闲工夫照顾她的情绪,替她剖析一个噩梦的预兆和意义。
可她忍不住,噩梦其实是借口。
她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被当成任性的小孩子,她也想要确认他目前的状态。
传声令拿在手上,发出淡淡的微光。
裴云初迟迟不同意邀请,等待的过程,时间像放慢了无数倍,她忍不住胡思乱、
她传声的时间不合适,他那边忙正事不方便。
也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导致他接不到她的传声。
等待传声越久,她的脑子填满了焦躁和不安。
正当准备结束传声,裴云初的声音忽然传进耳畔,低沉又喑哑:“小烟乐?”
暮烟乐简直快哭了:“哥哥……”
裴云初大概没料到一同意,就听到以往熟悉的哭腔,饶是听惯了,也不由得怔了怔:“怎么了。”
“我以为你出事了……”暮烟乐呜咽着,“你没事吧。”
小姑娘的声音抽抽噎噎,即使不在他的身边,他也能想象得出红通通的眼睛和鼻子,眼泪水像连串的珍珠往下坠落。
她在担心他。
时时刻刻担心他出事,担心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心上触动,却也觉得好笑,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真是个小孩子,我不是说,快回来了吗?”
暮烟乐吸了吸鼻子:“那你刚刚在干嘛?”
裴云初嗓音淡淡地解释:“我与周景棋和军士饮酒庆祝,传声令不在身边。”
暮烟乐一下子沉默了,泪水挂在眼角,欲落不落,听见他背后隐约的大笑声,觥筹交错声,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几分钟没听到裴云初的回应,便担心得不知所措,还哭成这幅傻样。
幸好裴云初不在这里,否则她没脸见人了。
裴云初走出殿外,来到廊檐下,悠悠问:“你找我,就问我有没有事?”
暮烟乐平复呼吸,终于想起自己的借口,磕磕巴巴道:“我做了一个噩梦。”
天空高挂明亮的弯月,他微抬头,月光在脸上渡了一层浅色,嗓音悠长:“担心哥哥的梦?”
暮烟乐果断否定:“不是。”
裴云初顿了顿:“那是什么?”
“我梦到一个白衣女鬼在哭。”暮烟乐根据以前看的恐怖片,自动给女人安上女鬼的称号,不安地问,“我是不是被女鬼缠上了?”
以前也不是没做过鬼怪的梦,可这个梦很特别,似乎隐隐预兆着某些东西,她的脑子整天浮现出女鬼的身影,心情变得低落而不安。
裴云初却轻描淡写地笑:“缠上也没事。”
暮烟乐板着脸,觉得他这话未免太令她伤心了,这些烦恼严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他却不以为意。
她最怕鬼怪了,若真被女鬼缠上,不被谋害丢掉性命,也会被活生生吓死。
没等她生气,裴云初及时补充道:“哥哥亲自捉了,帮小烟乐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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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裴云初动身回太极宗。
太极宗的弟子为他接风洗尘,洞玄道君也就是太极宗的宗主,亲自设宴行酒,裴云初连续两日泡在酒宴中,饶是酒量深不见底,也昏昏醉醉不知何日了。
酒宴散去,他蒙头睡了两天,苏醒后,几位师弟告诉他,洞玄道君唤他去一趟主殿。
他穿上一身常穿的月白色锦衣,来到雕栏玉砌的主殿。
一进门,洞玄道君语声和缓:“回来了。”
裴云初恭恭敬敬,行见师礼,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