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可没见陈昌回应。
李婠摸不着头脑,叫他进屋,他进了,让喝茶,也喝了,可就是不开口,这是何意?她左右猜不着他意思,说话心思也淡了。
陈昌心说:往日动不动就不接话,甩脸子,我拉下脸哄你,如今换作是我,到只说了几句,可见其心之狠。越发生气了。李婠只见他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起身走了,越发不明白了。
次日,陈昌如常梳洗、用膳,只不与李婠说话,不时冷哼一声,李婠大惑不解,心说:原先只当时拌了几下嘴,现下倒是越发严重了。于是问了他一句“你当如何?”得来陈昌冷笑一声。
李婠心内积火,蹙着眉头,心说:可没见过这般耍性子的。遂也不理他,唤了夏菱来:“近日日子近了,船队怕要回,去请马管事来。”待人来,请了人去小书房内商议接应后续一事,眼也不见陈昌。陈昌见此,面色越发难堪,每每当想开口,又自觉输了半成,赌气出府吃酒去了。
又是二日时光流去。终地,这日日落时分时,在河兴码头见了花管事一行人船队。历经二月行船,花管事一行人人疲马困、立顿行眠,上了岸,只见织纺来人并着车马候在岸边,当头一人忙道:“管事辛苦,已备好热水、饭食。”花管事也顾不得寒暄,上了马车。
又一日,马、花两位管事匆匆进府。李婠见了来人,其间心喜自是不消多说。花掌柜也心中激荡难言,将此行艰难险阻一一说了,李、马二人将官府来人、又有罗爷压价降二事讲明,各自叹其不易。
此行运十多船布下去台州、绍南二地,一来一回,刨去本钱,得银万两有余。李婠也稍松了一口气。李婠道:“原先没银钱,不好面上与那位罗爷相对,有主意也使不出来,如今我想着不如在坊内收些布来,以原价市布。”二人一听,只觉主意甚好,纷纷称赞。
三人随后商议,定下二事:一则,调遣秦成贩布下仓江等地,二则,再招坊内女工千人,并立几名副管事分管。后又说了些琐碎杂事方散。
果真,消息一散出去,次日织纺外有几个衣着褴褛地农妇抱着布匹寻来。几人见织纺门外排着长队,不敢上前,亏得守门汉子眼见,才去知会了马管事。马管事道:“快,请几位往后门去,我没成想今日会有人来。”
到了后门,马管事令几人将布匹放下一一验看了,均是细密好布,马管事暗自点头,又取来银钱给了几人。其中一农妇拿了钱,犹豫半响后小心问道:“这位东家,不知前头这多人是在作甚?”马管事笑道:“可别,唤我一声管事便好,东家另有其人。这儿开了个织纺,只收女子,每月工钱五百文,管一顿饭,她们正欲进坊。”
几人一听五百文,纷纷问:“这要如何进得去?”马管事笑道:“只要有手有脚,勤快些便成,懂不懂纺织都不要紧,坊内有人教。只是…”几人忙问:“只是如何?”马管事笑道:“人多,只收千人,满了就没了。”她也不多说,说了句:“若要进坊,前儿排队便成。”进门去了。
余下几人,观望者有之、犹疑者有之,回村者有之,进坊者有之,懊悔者有之,不一而足,不过皆是梁州数万女子中缩映,不必多叙。
这回,李婠女子织纺万事顺遂,事事如意,梁州布之名随船队沿江而下,在多地声名鹊起,渐渐成势。此后,梁州女子以入女子织纺为荣,昼夜盼着入坊内做工,梁州产女则溺,埋女婴于路之事渐少,女子和离者渐多。
后《梁州杂记》云:溺女之风,各属有别。平定、榆次及南路为尤甚。初生一女,勉强存留,连产数胎,即行淹毙。甚至见女即溺,不留一胎,残忍薄恶极矣。至梁州、宿州一带渐少。且女子上街者多,和离者众,多见与夫互殴互骂者,可见其位高。”[1]
第57章
李婠自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