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池浅点点头,主动拎起池清衍的药箱,先送他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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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拍击着礁石,闷沉的声音向海水深处坠去。
时今澜在梦里又回到了那片海。
冰冷刺骨的温度比上次更甚,它们争先恐后的朝她身体里钻,像是要把她拆开分吃了。
疼痛从身体内部发出,一寸一寸缠绕在她双腿上,不断提醒着她此刻无力摆脱的现状。
自古成王败寇,这是她失败的代价。
她别无选择,只能忍受着,将这些痛苦全部咬牙硬吞下去,等着有朝一日,加倍奉还……
恨意缠着模糊的意识拖着时今澜共沉沦。
忽的,一道熟悉的温热从她背后遮蔽而过,将她不断下沉的身体托住。
温暖包裹着她冰冷沾湿的身体,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她初掉进海里的时候。
痛苦被隔离在外,洋流像一只无形的手,托起时今澜的脖颈,轻抚过她散乱的长发。
一种很神奇的触感略过她的脸颊,使原本贴在她唇上的咸腥海水变得温和柔软起来。
时今澜感受到了氧气的存在,那含着被暖化的温度蹭过她的唇瓣,给快要窒息的她送来源源不断的生的气息。
还有足以安抚她所有情绪的安心。
虽然开头并不美好,但后来却是时今澜近几年难得睡得安稳的一觉。
海鸥盘旋在海岛上空,有序自然的开始了一天的活动。
日光透过廉价的白窗帘毫无阻拦的洒进西屋的小卧室,空气轻轻浮动,四下里明媚又柔和。
时今澜请眨了下眼,莫名觉得平静。
她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这间卧室,转头就看见池浅守在她床边。
这人真是奇怪,有床她不睡,偏坐在椅子上。
弓着身子趴在自己旁边窄窄的边沿,看起来别扭又委屈。
时今澜漠然,不喜欢这种自我感动式的关心。
可不屑也好,不理解也罢,她的目光却一直停在池浅身上。
风暴后的好天气可以维持很多天,房间里阳光灿烂。
光顺着窗帘中间的缝隙漏进来,不偏不倚的披在池浅的背上,金光粼粼,将她白皙的小脸照的明亮。
时今澜恍惚还记得,自己昨晚被折磨到意识混乱的时候,是这个人控制住了她。
都说梦里的感知其实是现实的写照。
而她竟然会因为这个人感到难得一见的安心。
甚至又重新梦到了她最不想回忆的事情。
——她的记忆就像她现在的目光,跟她背道而驰。
所以那天在海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这样念念不忘。
时今澜眉头紧皱,神色复杂的从床上坐起身。
她第一眼看到池浅就觉得这人奇怪,现在更是如此,伸过手去想将这人的脸拨过来,好好审视一番。
那细长的手指挂着冰冷,不紧不慢拨开了挡在池浅脸前的头发。
而后衔住她的下巴……
拨动的发丝挠的人脸痒痒,时今澜视线里的脑袋忽的动了动。
她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秒,池浅就顺势枕在了她探过来手上,一整张脸贴着她的掌心。
时今澜登时就怔住了。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池浅,而这个还在睡梦中的人似乎觉得自己得了一个好软好舒服的枕头,枕着贴着,还自然的拿脸在上面蹭了蹭。
电流倏地的从时今澜掌心迸发,四散凶猛的穿过她的五指。
发麻发烫,不依不饶的,像是还要朝她心口进攻。
时今澜眼瞳轻颤,掌心的触感完全被池浅占据。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