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调到别的地方去,可再好又能好到哪儿去?比姜玉琅那里更好的地方也就只有姜逢年那边了。
可他冷眼瞧着,他们家这位老爷实在不堪,也相当于迂腐,若是一味的跟着他,往死里拼命当差也成不了什么事儿。
三姑娘倒是聪明一些,可跟着她,他总怕不稳当,吃了三年旱灾的亏,他最怕的就是不稳当,也不知什么时候再出个什么事,恐怕前途就没了,到时候可怎么办?如今铺子的生意确实好一些,可不过一旬的功夫,就多出来这么多的竞争铺子,再过半月一月呢?三姑娘还能想出更多新鲜的东西维持现在的生意吗?
若是生意失败,三姑娘可以老老实实回到内宅里,他可怎么办?
他不敢立马应承下来。
姜云瑶也不是自己亲自来问的,她没有空闲时间,是让顾明月来的。
顾明月见他支支吾吾不说话,有些着急:“石头哥哥?”
石头便看向她。
顾明月穿了件鹅黄色的褙子,底下是白绫袄裙,裙角深深浅浅绣着米黄色的花,头上盘了两个包包头,系着深红的发带。
他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轻声应了一句。
顾明月道:“姑娘说的那些你仔细想想?她是好人,肯定不会骗你的。”
石头当然知道她不会骗自己:“我总想着要谨慎一些,前途未定,不敢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
顾明月是知道他的性子的,犹疑道:“姑娘倒是说起另外一件事,想叫我问问你。”
石头不知是什么事。
顾明月说:“姑娘想问你,你是不是不愿意一辈子都当一个奴仆?”
石头苦笑:“自然的。”
他不是顾明月,明月年纪小,还不理解奴仆与正常人的区别,她了无牵挂,在她眼里只要能吃饱喝足便已经很幸福,但在石头眼里是不一样的。
奴仆便要屈居于人下,即便将来成家立业,生下的孩子依旧是奴仆,除非主家心善,不然这是一辈子也没办法更改的事情,奴仆不能置产业,不能科举从伍,也不能擅自离开中京城去寻他的父母,他当然是不愿意的。
这些话他没有告诉过明月,她能保留住如今的天真便已经很好了。
顾明月便说:“姑娘也这么跟我说的,她说若是你不同意,便让我告诉你,你要是选择去铺子里,她会请人教你读书认字,若是你对读书认字没有兴趣,她也可以找人教你舞枪弄棍,等你学成以后,甚至能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
石头愕然抬头。
顾明月眼里已经有泪了:“她说不必你做什么,只要你现在办到一件事情——保护好我。”
铺子里的生意终究是要有人去看着的,姜云瑶其实大可以让掌柜每隔一段时间来府里回话,但她问了顾明月。
顾明月说想常去铺子里看看。
她对铺子里的兴趣终究还是比对在府里的兴趣大一些,虽然在府里也能听姑娘教自己读书认字,可除了这些事情,她好像并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除了伺候姑娘。
她的针线学了快半年了,针法也是平平,永远做不到像海棠那样信手拈来,竹香姐姐说她在女红方面没什么天赋,平常绣个香囊绣帕也就不得了了。
唯一的天赋似乎就是当厨子尝味道,可她发挥的地方也有限,顶天也就去小厨房里做些小点心,而且她拜方中意做干爹的时间并不长,受限于时间问题,方中意教给她的东西也有限,这点东西已经足够她这半年反反复复练习掌握精通了。
再多就没有了。
但她也怕姑娘不高兴——她是姑娘的丫头来着,能学别的东西已经是姑娘对她格外好了,她的本分该是好好跟着姑娘才对,而不是惦记着外面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