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对昨晚的一切全不知情, 很难得的,她睡了个舒服的觉。
在这里,生物钟被起床铃和晨跑训练的精准到分秒,五点一刻, 余烬突然睁开了眼睛。如果说旁人醒来都有个浑沌到清醒的过程, 那么她的清醒则是一瞬间的。
一瞬间, 她睁开眼, 黑白分明的瞳仁在晨光熹微里如黑曜石一般闪耀。
但今天, 小孩子愣了愣,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 她再次睁开。周遭环境一切如故,头顶清浅的呼吸, 女人温热的气息和……她枕骨下的手臂。
换了一种清醒方式也没能带走这一切。
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脚尖窜上头顶。
从来没有人像这样抱着她睡过的。
余烬微微眯眼,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倒是抱着羊这样睡过的。没办法, 冬天山里实在太冷了,大伯不让她睡床上, 她抱这两只小羊羔蜷在钻出黑絮的垫子上。余烬从没见过她娘,那时候小孩子最想要的也不过是来自母亲的温暖怀抱。
就像彼时她的小伙伴娟娟、文文那样, 不用太好看, 只要愿意对她笑, 愿意抱她就好。
后来她离开了那里, 在另一片天空下经历风霜雨雪。这个原本已经被尘封的、多年以前的渺小愿望,竟在这一刻冒出头来。余烬鬼使神差的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不是向外, 而是……把自己更深的,蜷进了这个怀抱里。她压抑着身形, 吐出一个无比绵长的呼吸。鼻息间都是温柔的、甜软的属于这个人的味道。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拥抱,可能方珩的本意也不是如此,她侧着身子,另一只手臂也只是虚搭在被子上。余烬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轻轻的探出手来,抓住了方珩的手腕,一点一点的将这个拥抱变得完整起来。
方珩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感觉没过多久,怀里有什么轻微的拱了一下。她很困,意识还不清醒,那动作又只是浅尝辄止的一下,所以她又睡了过去。然而,没过多久,她感觉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人拿捏住了,是一只小小的、软软的爪子。它牵引着她的手缓缓挪移,像是小蚂蚁在搬运远大于己的食物。
这个比喻让方珩觉得有点好笑,她突然就清醒过来。
哪有什么蚂蚁。
她猛然间睁开的眼睛撞进了另一对眸子,抓住她手腕的小爪子僵了一瞬,然后失了力气。
食物掉了下去,蚂蚁们四散逃离。
被抓了包的小孩儿局促的像是受惊的小鸡崽,毛茸茸的小翅膀扑棱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