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乎面无表情,应隐一时噤声,心里像压实了块石头。

过了半晌,她抿住唇,乖顺下来,轻“嗯”了一声,当示弱。

但这点示弱并没有敷衍好商邵。

最后那点笑意彻底从商邵眼中消失,他退得干脆利落,起身穿衣毫不拖泥带水。

他甚至都没有释放的意思。

直到系好了最后一颗扣子,商邵才转向床头,沉默片刻,俯身揉一揉她眼底:“家里还有工作堆着,先走。”

不知道为什么,一阵难以言喻的心悸掠夺了应隐,在她意识到之前,她已经一把抓住了商邵的手腕。

商邵回眸,低睨着她,等她开口。

等她说刚刚只是赌气快语,并非是内心默认了不会跟他走到最后。

应隐吞咽一下,柔若无骨的手顺着他的腕骨滑下,经过虎口、掌心、指尖,最终安分地垂落。

“路上小心,早点休息。”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商邵心里的期待也落了下来。

他半勾了下唇,没头没尾地说:“应隐,你后悔的话,随时可以。好好想清楚。”

应隐听着脚步从由近至远,但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引擎声,心里存了念想,以为他没走。起身下楼一看,原来是开了昨晚那台电动轿跑走的,因为是电驱,因此驾驶起来静谧无声,连什么时候走远了也不通知一声。

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半天,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他一个日理万机的太子爷,二三十公里地来,又二三十公里地回,连找女朋友上个床都不尽兴。想到此,应隐便不由得笑了笑。

其实她不后悔。

怎么会后悔在暴雨那天说了喜欢?

这是早就想清楚了的事,早就决定了要快乐的事,她不会这么不洒脱。

那句“将来反正有的是机会”的话,并不是故意,只是那时那景下的脱口而出,并不是她在暗示什么、借机埋怨什么、索求什么。

她毕竟什么也不索求。

她毕竟什么都不敢索求。

他是天上月,山尖雪,她向往着,拥有一年就足够,怎么能奢享什么稳定长久?

其实,他明明只要一句“将来也没有机会”、“不会有别人”、“只要你”诸如这样的浮滑鬼话,就能让这件事笑一笑翻篇过去的。

他倒是也不说。

他太骄傲,不屑于油嘴滑舌哄女人。

又或者说,这些诺言在他心里太重,除非真正认定了人,否则他不轻易开口。

这之后的几天,应隐都忙于那个女革命者角色的重新试镜,也跟几家闻风而来的经纪公司、公关代理深入聊了聊。

她跟辰野的解约十分漂亮融洽,没有任何撕破脸的不体面,让业内惊叹,不知道双方到底是怎么达成协议的。但无论如何,她现在是干净清爽的自由身,没有难缠的纠纷,一时间成了几家大公司的香饽饽。

她跟庄缇文深入聊过,庄缇文只想操盘影视和艺人经纪这一块,商务合约太看渠道人脉,需要熟手。但左思右想,应隐还是拒绝了所有的橄榄枝。

“我还是想要自由。”她在市中心公寓里,将三顾茅庐的昂叶总裁送至门口:“即使钱少一点,但自由更关键。”

昂叶是业内仅次于辰野的经纪公司,但在商务资源尤其是高奢时尚资源方面,昂叶是一骑绝尘的。这得益于其主要大股东、总裁叶瑾本人就出自豪门。

应隐有仔细考虑过昂叶,因为柯屿从辰野离开后,就是昂叶给他托了底,双方合作很愉快,柯屿在男奢方面的成绩遥遥领先,也是拜叶瑾这个女人所赐。

“不错,中国的卡门女士。”叶瑾被拒绝了三次也不恼,但有一股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