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主角后来在一起了,再后来又分手了,随着这部电影成为影史记忆。

“栗老师,您这部片子的出品方……”应隐问出第二个关键问题。

“暂时还没有。”栗山点点头:“很难,你知道我们的市场只逐利,我们有很多钱,但这些钱只能用来赚钱,而不是分一点给艺术追求。所以我说商陆和柯屿是当神仙,因为他们有钱,可以保全那些信念。”

他老神在在,垂眸浇着冷掉的茶汤:“古稀之年,为了最后一个想拍的故事,我也得求爷爷告奶奶。”

席间静默了许久,应隐注视他,发现他确实看着比前两年老了。

当初《花心公敌》征战戛纳,何等风光,后来《再见,安吉拉》折下金棕榈桂冠,栗山正是那一年的评委之一。

那是属于所有华语电影人的荣耀时刻,他还意气风发,对媒体话筒说,光影世界,仰之弥高,钻之弥坚,要拍到八十八岁。

“应隐,我不勉强,你好好考虑。从最开始,这部片的主角我就已经认定了是你,但缘分是你情我愿,双方共选。你要拒绝,我也不会怪你。”

他最后说:“你是天生的体验派,这个故事非你莫属,我的心理医生也随时等候在侧。”

作者有话说:

片场戏开始啦,邵董……准备好为爱降落。

第 54 章

大陆籍导演直接绕过内地审查, 放弃内地片场,直奔海外这种事不是没有,但大部分导演和演员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明面上, 当然不会有什么难处,也许主创团队会在海外频频得奖风光无限凯旋归来, 但后续项目要想在内地立得稳、吃得开,就有些难度了。

一些无形的壁垒将降下,它们透明而坚硬,让你左支右绌、无法对抗、亦无法呐喊。

栗山愿意在艺术人生的末尾碰一碰这样的题材和尺度,一是仗了自己的地位和半生积累, 想要硬碰硬, 大不了硬着陆,二是都到了尽头边儿上了,还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呢?

“十一二年前,你还能跟着《漂花》一起到海外,十一二年后,差不多尺度的电影连立项都吃不准。”栗山掂起青瓷公道杯, 脸上笑容未减:“可见诸事要趁早, 想做就要做。”

《漂花》拍摄那年,应隐刚满十七岁, 扮演一个女高中生。有一次放学, 她去同学家里借作业,遇见他做雕塑匠人的养父。同学暗恋她,由这次开始,常邀请她来家里写作业、对答案、讲习互助。

他却不知道, 在他家砌着柴窑的小房子中, 他的女同学和他盛年但寡言的养父, 已由对视到触碰,由触碰至拥吻。

膛灶火红地烧,他们沉默而汗津津,白棉布校服上沾满红泥灰。

这是部复杂而充满尺度的片子,小山村乡民无意识的凝视与恶,跨越年龄的背德之恋,纯洁与引诱,家乡的抱残守缺与外面大千世界的喧哗热闹。

“这里的池塘圆圆方方,外面的河流错综复杂。”

她不想去,他要她去。

那花终究顺着清澈河流漂向大山外,远离了她的柴窑。

这部片里,爱情,道德,善恶,引诱,都显得那么模糊,难以界定。他们台词很少,只有柴窑的火光和纠缠清晰深刻,于是人们不知道他究竟爱不爱她,只知道她走后,他亲手雕刻的红泥花一朵一朵在河流上沉底。

应隐拍了这部片,成为许多文艺片导演的缪斯,但她后来再没接过同尺度的。她辗转喜剧片、动作片、市井片,少拍尺度戏、裸露戏,花了五年时间,才把“肉.欲”两字从她的标签中摘除。

再接尺度戏,是后来与沈籍的那部《凄美地》。

大上海是黎美坚回不去的黄粱梦,小港岛是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