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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跟我说了那些话,我才发觉自己的日子过得是憋屈的。”

“干曜长老让我知足,我就真的知足。连他从前欺压我、责骂我、对我苛刻,我都能向自己解释是他太看重我,或是生怕别人看出我是灵修,为了给我体面,才会这般苛责我。”

“他从前不打我的。是我这几月心中不快,故意三番五次惹怒他,他才气得动手……我从前真的很听话,所以他从来不打我。”

“师尊看着我可怜,可我心中却开心得很。我从前被蒙骗,眼下终于看见豺狼露出尾巴了,看见了衣冠禽兽藏在人皮底下的脸……不知为何,心中真是痛快极了。”

沉怅雪放下药瓶,用白布给钟隐月缠了几圈伤口。

他说得声音平静,似乎心中丝毫不觉有什么。说完这些,他又抬起脸来,向钟隐月笑了笑。

“干曜长老那般强势,又位高权重……我曾以为,这一生都逃不掉了。”

“如今,师尊却将我救出来了。……我说这些,师尊大约是不懂我究竟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我从未想过能有朝一日逃出来,能过上不用担心受人责骂打罚的日子……师尊已经对我足够好了。只要师尊不丢下我,怎么都可以。锁上我也好的,师尊就再也不会丢下我了。”

没想到沉怅雪会说出这种话,钟隐月怔住了。

沉怅雪缠好了他的伤口,将他这只伤臂放到了一边去。

他往前凑了凑,身子低下去,搂住他的腰,趴到床榻上,也趴进他怀中。

“师尊,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是师尊所告诉我的事情……”

沉怅雪抱着他,闷声说,“师尊,梦里很疼,有许多人围着我……他们教育我要知道孝敬师长,体恤师弟……他们按着我,将我活活抽骨扒皮,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分解……我吓得醒来,又被干曜长老叫去责罚……”

“师尊,我现在不敢闭眼。若是闭了眼,再睁开眼,又回了那干曜宫中……又回到那发霉的柴房里,该怎么办呢?”

“这若真的只是个梦,若现在的这一切,若现在陪着我的师尊都只是……我不敢想。”

他越说声音越低,越说声音越委屈。这一只毛茸茸的脑袋挤在钟隐月怀里,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蹭。

钟隐月几乎能透过这些动作看见他变成只毛茸茸的兔子往自己身上拱。

钟隐月心中生怜,手放到沉怅雪脑袋上,摸着他的头顶:“别怕,这不是个梦,我在这儿呢。就算不上命锁,我也不会丢下你。”

手一放上来,钟隐月很明显地感受到沉怅雪的骨头又软了,整个人就这么软绵绵地倒在他身上。

“请师尊不要放手。”沉怅雪抓着他的衣物,声音可怜,“师尊……今夜能留在我屋中吗?”

他们现在在沈怅雪的别宫里。一回来,钟隐月就给他指了间屋子,两人一同进来了。

沉怅雪按着他的指示,自己铺好了床榻后,就去给他找来了药箱。

床头点着灯烛。

“若是真做了噩梦,醒来见了师尊……也能即刻安心。”沉怅雪抱紧他,微微抬起头,可怜巴巴地仰眸望他,“师尊,会觉得我……无理取闹,幼稚可笑吗?”

沉怅雪耳尖微红。似乎是自己说出来也羞,脸上也带上了一层薄红。

钟隐月直接被狠狠击中——这无疑是对着钟隐月胸口中来了一记猛猛重拳。

萌! !

“不、不会。”

钟隐月脑子被萌得一片空白,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哈哈干笑道,“没、没关系!换山第一天嘛,你从前又受了那么多苦,一时反应不来也是正常!我今日就留在这儿陪你!反正那几个孩子也还留在灵泽山上,明天才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