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那纸扎人脚踩发出动静。
傅窈张张嘴,喉管竟同失声般,发不出半点声响。
不怕不怕。
在心里宽慰自己,只要护身咒在此处作效,便没什么妖物能近身。
只不能话而已,又不断腿,跑也能跑。
轿身忽急转,傅窈险些咬破舌尖。
掀开帘子,但见四个纸扎人抬轿子飘过石桥。
那些纸扎人惨白面庞上竟未描画双目,脸颊上只留两团晕开胭脂红。
屏息挪至轿门,试探伸出一只绣鞋。纸扎人依旧踩虚步向前飘,恍然未察觉模样。
傅窈心一横闪身跃出,绣鞋尖刚沾上桥面青石,整座石桥突然发出脆响。
此时傅窈才发现抬轿纸扎人双脚竟悬在离三寸处,但已为时已晚。
桥下流水非寻常河面,水面雾气缭绕,雾气里不时有枯萎藕枝露头,直到桥面彻底塌陷,傅窈失支撑掉到河面时,才发现那些东西哪里什么枯枝藕节,分明千百只青黑指节。
彻底被河水淹没前,傅窈眼里最后一幕便四个纸扎人齐刷刷转向河面面孔,们描胭脂嘴突然裂到耳根,纸衣在阴风里猎猎作响。
……
红轿筛糠似晃,轿身发出吱呀吱呀动静。
傅窈攥襟口猛喘,喉间残留忘川水腥苦,分明已坠河而亡,此刻竟又端坐在喜轿深处。
吃前头教训,回傅窈再路过那石桥时可老实安坐在里头。
轿身颠簸行半盏茶时辰,忽定住不动。
心头一紧,见前头轿帘无风自动,像有只无形手撩开帘子,再接,傅窈便觉手心一凉,极冷阴气传来,应那不见东西伸手碰。
但傅窈身上有护身咒,魑魅魍魉都不能近身,果不其然,空中金光一闪,轿帘垂下,那东西发出声怪叫,又缩回。
听声音,个女子。
片刻后,一纸扎人探帘朝傅窈伸出手,傅窈蹬绣鞋往轿角缩,却被攥住臂膀硬生生往外拖,拽撞上轿门。
纸扎人牵接往前,傅窈心里便越发惴惴,身上也觉越发冷。
咬牙攥紧嫁衣下摆,想掀开盖头个究竟。
般想,便自发掀盖头,眼前一处破败宅院,宅院四处挂喜庆红绸,但厅内并无新郎,那本该坐高堂方位也空悬两尊无面纸偶,惨白脖颈歪折成诡异弧度。
傅窈旋身欲逃,纸人却从背后贴上来。惨白纸指如铁钳扣喉,竹篾绕进颈肉。
最后清明里,恍惚听到耳畔传来老飘渺声音:
“生魂当守三不破:忘川莫涉,红鸾莫揭,合卺莫碎。”
老笑呵呵叹:“三劫尽时,方见忘忧。”
傅窈:“……”
老不早。
第三遭,傅窈就安分多。
在心里念三不破,坐在轿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下轿也老老实实被纸扎人引拜堂。
只回情况却不大一样。
低头,从红盖头下瞥到对面鬼相公大红喜服衣摆,方才堂上分明瞧不见新郎官,会竟舍现身。
司礼纸人尖嗓子喊“三拜”,傅窈虽不情愿但也勉强屈膝,心里想却当真晦气,倒与魍魉堆里爬出来秽物拜天。
到最后一拜时,二人对拜,不知不傅窈生出幻觉,竟然听到对面鬼相公清浅呼吸声。
惊悚然一怔。
转念又想,那鬼相公,既鬼,又怎么会有活人呼吸呢,定幻听。
行完三拜之礼,便被牵洞房。
虽牵纸人,但身侧有旁人细碎脚步声。
傅窈肯定,身边定有个自个不见女子跟在身侧,听脚步声,不定不止一个,怪不始终觉身旁有东西在散冷气,阴恻恻,冷意直浸到骨髓里。